雨打碧落挂堂前(三)

“碧婉说过,此生不嫁,只愿留在小姐身旁。”碧婉双眼朦胧,水汽氤氲。

长宁摇头,紧紧握了碧婉的手,“我希望碧婉你出去后,定要保住长嫂,那是长家的希望,拜托了。”

“好,我答应你小姐。”碧婉深吸一口气,“可是,我不想入王府,小姐。”

“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长宁冰凉的手指扶了地面。

“可是你也不想让二哥死,是吗?塞北边疆那地方,被流放到那地方,无非是戍边,可戍死者固十六七,父亲,大哥得罪了人,定是没有希望回来了,可是二哥不一样,他是被连累的,在军中还有他可以效力的地方。”

“我知道了,碧婉早就没有再痴心妄想了。”碧婉擦了眼泪,“我会去找二皇子的,会保住大少奶奶,会救出二少爷。”

“长宁在此谢过了。”长宁压低了声音,“碧婉,出宫后,再去找萧徵,二皇子无法插手军中的事,也不好让沈家的人出面,萧徵与禁卫军的程远相熟,给二哥谋个差事不是不可能的。”

“我知晓了。”碧婉点点头,“小姐,要珍重啊!”

“碧婉,你也要保重!”

……

几日后萧商果真来宫中拜见沈贤妃,碧婉的偶遇恰到时候,那晚碧婉就被接出宫去了。长宁一人在冷宫中祈福。

“你还好么?”

长宁未曾点灯,只听那几分沙哑的嗓音便知,“四皇子大驾,有失远迎。”

“我的用意,你清楚的。”萧徵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嗓音,“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可你却瞒了我家人的事。”长宁闭眼,不愿看他。

“可你有什么法子救他们?”萧徵笑笑,“像今天一样,利用你的侍女,活得二皇兄的帮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长宁苦笑,“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人蒙在鼓里,到最后才如梦初醒。”

“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其中任何棋子的差错,都有可能全盘皆输,所以,萧商他不是傻子,不会帮你太多。”

长宁沉默了半晌,“那你呢?”

“我不知道。”萧徵说罢也沉默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在先,辔之是我挚友我会尽力。”

“你走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长宁终没有扭头看他一眼。

“这便要逐客吗?”萧徵不为所动,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了吗?”

“你我本是该避嫌的人。”长宁清淡一句,对上了他的眼睛,深邃不可捉摸。

“避嫌?”萧徵似是轻哼一声,“他们既然说了,为何任由他们污蔑,何不坐实了?”

长宁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腕上一热。原是萧徵的手抓了她的腕子,朝他自己怀中一拉。

长宁侧身倾倒在萧徵温热的怀中,唇畔便传来丝丝缕缕的温热,双手在他的心口挣扎,撩起他心头阵阵涟漪,骨节分明的手捉住了长宁欲迎还拒的一双素手,按在墙上。

他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腰带,抚上她光滑的腰身,脊背。

长宁眼眸波光潋滟,他的吐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温热,又充满了,情欲。

外衫滑落,长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仿佛沦陷在了他的攻城略地之中,身子在他的怀中软绵绵的失了力气。

长宁环住了他敞开的胸口,厚实,温暖,他心跳的声音,很踏实。

忽的,胸前一片冰凉,衣衫半遮半掩,锁骨处暴露在他的面前,诱惑而美好。

他半亲吻,半撕咬,长宁轻哼一声。

萧徵似察觉到了她的通哼,又捧了她的脸,又吻了她的唇,唇齿交融间,长宁已然沦陷,由着他把自己抱起,放到榻上,脚踝,小腿,大腿,他的手指似有魔力一般,所掠过之处毫无抵抗力。

长宁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抚上他的脸,瘦削的棱角分明,一双剑眉凌厉又温存,薄唇轻抿,似有许多东西尽在不言中。

他的双手,布满了茧子,厚茧,抚过她的锁骨,痒痒的,长宁锁骨处有一棵胭脂痣,长在右边锁骨靠右的地方,萧徵便揉搓,唇舌轻轻吻过。又在她的胸口停留半晌,轻轻划过那一片禁忌,落下吻痕,又揉捏了她的腰身。

他俯身下来,抚过她泪水涟涟的面庞,唇舌又停留在长宁的唇畔,轻柔的很,似乎在安慰,被他反扣的双手,也被松开了。

他起身,“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怎么?这么快不认人了?”长宁嘲讽,拢了拢衣衫。

“没有,今晚确实是我考虑欠妥。”半晌萧徵穿好衣服,“我现在要了你才是不负责任,等我有了能力,我会给你名分。”

“名分?”长宁惨笑,“甚么名分?像我如今一般,你父皇万千嫔妃中的一个,也是名分啊!”

“不会的。”萧徵靠近她,在她的额头,郑重的落下一个吻,像是承诺似是,“我想,我对你的心意,我自己明白了。”

“对我的,心意?”长宁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吐出三个字“别负我。”

“信我便好。”

“你走罢。”长宁摆了摆手,也起身,同他一起走出屋里。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萧徵又看见了那盆建兰,“你回去吧!等我。”

“好!”

“快了。”

长宁那时候不明白他所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才知晓,原来夺位这条路,萧徵走的路,原比她想的走得远,走的长。

……

萧徵很快走出宫墙,今儿果真是失了理智。

朝堂上,皇帝的话还历历在目。

“子桓,你与朕说实话。”皇帝双目盯着萧徵,“你对长家那丫头,是否有情意?”

萧徵犹豫半晌,“我不知道。”

“子桓啊,我的儿,你日后是要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皇帝眉头涌起一股担忧,“长家丫头终究是你的庶母,若是日后有人翻旧账,怕生祸患啊!”

“父皇这是不相信儿臣吗?”萧徵反问。

“我怕,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了。”皇帝说的晦涩,但萧徵听得明白。

“那父皇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你且放心,我不会取了长家丫头的性命。”皇帝算是应了萧徵的请求。

朝堂上,果真有人检举萧徵不尊伦理纲常,不恪守臣子之道,又有人把萧徵将太后坟墓开棺之事上报。

自然,若不开棺,又怎么能得出那五石散的来历?

可是太后之墓开棺,已然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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