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碧落挂堂前（二）
“你们，可有证据？”皇帝问道。
“回皇上，此时可不是没有证据就能作罢的，事关皇家颜面。”
“长妹妹在北苑待了那么多时日，只怕没有什么，宫中也要生出闲话，还望各位姐姐不要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就胡乱猜测。”魏婕妤倒是帮衬着长宁，“污了长妹妹声誉不说，还显得自己个儿没有什么分辨。”
“魏婕妤所言不差，皇上，长贵人入宫也有一载了，也算是老实本分，太后病时也曾与华阳公主一起抄写经文，诵经祈福，但看着这点儿孝心，也断不会做出那般事情。”沈贤妃为她开脱道。
皇后看着种人，目光平和，像是等待着什么。
果真，一宫人来报，众人听了皆哑口无言，原是萧徵竟跪在大殿上为长宁求情。真是不知萧徵此番举动是要害长宁还是要救长宁。
本是未有太多情谊，他这一跪，倒跪出几番深情。
皇帝自是大怒，加之皇后有意杀鸡儆猴，竟是一杯毒酒赐死。
众人一阵唏嘘，伴君如伴虎果真说的不错。
“皇上，长贵人与宜嫔交好，许是四皇子不忍宜嫔生前挚友落得这般下场。”江淑妃怕是看在华阳的份上才帮她说情，“华阳也曾与我说过，长贵人性子纯良，为人热心，许是叫人误会了也未可知？”
“误会？我看到时确有其事吧！”
“皇上，嫔妾是清白的。”长宁咬了咬牙，“嫔妾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且说说。”皇后眸子眯了眯，想要看清跪在地上的人有什么法子，证明这没边的事。
“嫔妾愿验身，以证清白。”长宁凛然道。
又是一阵唏嘘，确实，长宁入宫以来从未侍寝，验身此法未尝不可，只是太过寒心。
……
“回皇上，长贵人确是处子之身。”嬷嬷前来言明。
长宁只觉脸上烧红，但手脚冰凉。
“这也说明不了她与四皇子未有私情。”
“不知妹妹还要如何？”沈贤妃冷言，“莫不是要把长贵人的心刨出来看看？”
“若是怀疑他人，做到这番也便罢了，还想如何？非得将人逼死，才称了妹妹的心意？”江淑妃应和道。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如今长家除了长贵人都已经入了天牢，也不好赶尽杀绝。”皇后眼眸掠过长宁，瞧见她吃惊的模样，眸子里里暗流汹涌。
长宁身子一抖，怎会如此？父母亲，大哥，二哥，长嫂还怀有身孕，怎么会被下了狱？
“既然你与宜嫔相熟，那就跟她一样，去冷宫待着吧！”皇帝拂袖离去。
长宁瘫倒在地上，长家上下都被下了大狱，那么萧徵也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所以皇后的计划萧徵也早就洞悉了，那一跪，不过是为了保护长宁，于长宁而言，冷宫是比任何地方都安全的。
……
皇后宫里发生的一切，快的让她眩目，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家分崩离析，长宁被落井下石，皇后啊，皇后，真是好计谋。
长宁从住所搬到冷宫，入夜时分，碧婉才回来。
“碧婉，打听道什么了吗？”长宁急切的抓了她的手。
“皇上的旨意下来了。”碧婉轻轻抽噎，“府里的人，全数流放北疆塞外。”
长宁如五雷轰顶，“这般快的旨意，怕是谁在推波助澜，碧婉，可有查到父亲犯了什么事？”
“小姐可还记得沈郡守的案子？”
“记得。”
“沈郡守当时是被判了死刑，可是在牢里待了两个月就被保释，还任职一个偏远地方的县令，说是老爷，大公子和沈家的人勾结，放了沈郡守。”
长宁心头一沉，“不可能的，父亲从来为人谨慎断不会如此冒险不说，沈家也不是傻子，沈郡守已经是个弃子，没有理由救他，左右不过是个无用的庶子，沈家子嗣兴隆更不会出此下策。”
“谁说不是，所以沈家脱得干干净净，之说长家为了讨好沈家才弄的这一出闹剧。”
长宁痴笑，“所以说今儿早上沈贤妃才会那么护着我，原来是心有愧疚。”
“小姐，事已至此，还望珍重自身啊！”碧婉宽慰道。
“府里的人都被流放了，我在宫里构不成威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事情皇后不会做，所以她不会杀我。”长宁握了碧婉的手，“碧婉，算我求你了。”长宁跪下。
“小姐这是做什么？”碧婉也一起跪下，“府里对碧婉不薄，如今府里蒙受不白之冤，碧婉不会坐视不理。”
“有你这番话，我也便安心了。”长宁松了口气，“碧婉，府里上下如今都被流放，我身处深宫，自然是有心无力，所以……”
“小姐有什么就说吧，碧婉定当竭尽全力。”
长宁点了点头，“碧婉，我想要你出宫，就算保不住府里的人，也要想办法把长嫂留在上京，或者送至清河。”清河是长家祖籍所在地，那也有几分老宅，田地。
“大少奶奶怀着身孕，自然不能长途奔波。”碧婉犹豫，“只是，我要如何出宫？”
“碧婉，有一个人能助你出宫，你日后也能依仗。”长宁咬了咬牙，“二皇子，萧商。”
“他？”碧婉奇怪道。
“放心，过些日子他会入宫拜见沈贤妃，到时候你装作与他巧遇。”长宁顿了顿，“你说长家败落，我也从此一蹶不振，树倒猢狲散，你在这宫中是在活不下去了，让她帮你出宫谋个生路。”
“小姐，非要如此吗？”碧婉皱眉，“二皇子，是沈家的，沈家如今是敌是友都……”
“沈家现在虽是敌友不明，可二皇子定是会帮你的。”长宁深呼一口气，“傻丫头，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想着给你找个好人家，可惜只能委屈你了。”
“小姐什么意思？”碧婉惊道。
“二皇子虽已有正妃，但正妃自小产后这么多年都无所出，你若是进了王府，有个一儿半女，在王府里的日子也能好些，加上二皇子对你颇有好感……”长宁终是说出了口，“日后也好有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