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今朝燕同归(二)

年节过的也不安生,太后宫中的药味儿越发浓重,太医跑的越发勤快。前朝,漠北似有动静,漳州灾民的救济粮草也捉襟见肘了。

看得出皇帝也是强打起精神,御史台那边又有了动静,不知是不是沈家的人做的,参了谢家一本,旁的倒还好说,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与漠北有来往,恐怕是躲不过通敌的嫌疑。皇帝便越发冷落皇后了,连带了三皇子萧角也多了些埋怨。

借着年节的由头,沈家人上书,请沈贤妃回府小住两日。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当提前解了禁足。

离除夕还有些时日的时候,又见到了四皇子萧徵。那日请过早安后,回宫路上,风大得很,同样的感觉,魔怔一般,站定,回眸,对上他几分深邃的眸子。

“见过四皇子。”长宁见礼。

“果真如母妃所言,你当真是拘谨非常的人,此处没有什么旁人,你这般反倒见外了。”萧徵一身暗色,剑眉处几分疲惫并未消散,眼下的乌青有些显眼。

“长宁只知‘礼’字,绝不会害人。”长宁回答,“不知四皇子这是去看宜嫔娘娘吗?”

“是啊。”四皇子眉头暗皱,似有忧虑。

长宁见状,便要离去,“此处风大,四皇子快些去吧,莫要与我在此闲聊,再惹了风寒。”

“此话怕是该我说的,你一介女流,反倒担心我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说罢大步走去了,长宁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好笑,仿佛每每是他走在她的面前,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

“小姐,快些回去吧,这里的风怎的这般凉?”碧婉悄声道。

“好,我们走吧。”长宁只感觉手冰凉,原来是袖炉中的炭火早已燃尽了。

回到房内,卸下斗篷,髻上簪着的流苏落下,轻扰这脖颈,阵阵冰凉。长宁用手抚过,凉丝丝的触感聚集在手掌内,顺手便取下了。

“小姐这是要小憩?”碧婉瞧见,轻声问,“一会儿不是应了华阳公主,抄写经文,诵经祈福吗?”

“莞城哪里会做这般费心思的事儿?”长宁浅笑,“不过是无趣了,找我打发时日,解闷儿罢了。”

“奴婢瞧着时候也近了,该梳洗这吧。”碧婉取了胭脂,新赏下的白玉簪,“还有小姐过冬的新衣正赶制呢。”

“不过是去玩闹,这般郑重作甚?”长宁简单绾了个髻,温水净了面,略施粉黛。取了一只蜻蜓样式的玉搔头,只有几粒玉珠坠在上面,简单的很。往铜镜上看了看,竟念起宜嫔那日的模样,清瘦明朗。如今自己的装束,倒有几分那般的韵味。垂眸间瞥见指尖豆蔻的颜色消磨淡了,若是仔细瞧来还能辩出浅淡的桃色。

“我瞧着御花园里有几株凤仙花,小姐你蔻丹的颜色淡了,想必取下几只也不碍事的。”碧婉道。

长宁似点了头,“入宫前分明是桃红色,怎就这般淡了?”

碧婉笑语道,“小姐这是什么话,日子久了自然是要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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