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菜送进了觅渡阁,因为不能喝酒,欧洁儿就拿了一支含气葡萄汁来替代,炎炎夏日似火烧,而此刻是葡萄美饮水晶杯。
周亚潇习惯的在桌上轻轻转着自己的杯子,静静得看着欧洁儿,她温婉、娴静,从容,但笑起来像个孩子,遇事则又老成,为人谦和,却又不溜须拍马,这些特质,深深地吸引着他,她与那些天天围在身边妖娆美艳的小模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人先开始沉默几分钟,出于礼貌,欧洁儿还是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今天,让你费心了,周少。”纵然是果汁代酒,她也是先干了这一杯。
周亚潇笑笑,只想轻描淡写得带过这个事情,“也就打个电话,没有费什么心。”
欧洁儿心里也是有点数,韩栋阳的态度转变,和那一句【弟妹】,应该是周亚潇跟他说了什么,不然,是不会这样的。他手里把玩着水晶杯,杯中紫红色的液体,衬着他白而修长的手指,硬是美出了新天际。
“以后让他少找你麻烦,到是正经事,开酒店,哪个能受得了三天两头的查房。”周亚潇也喝完了杯中的饮料。
他目不转睛,看着对面的小女人。异样的情绪,一波一波冲击着他的五感六觉,也折磨着他的心志。能感觉出她和朱叶齐之间的默契和微妙,每每她谈起朱叶齐,抑或是朱叶齐谈起她,两个人眼中的流露出的情感,更是甜的发腻。
吃过饭,拒绝了周亚潇要送她的好意,欧洁儿朝地铁站走去,她不喜欢与这个周少走的太近,就像和小林哲一样,交往只限于【君子之交】。在她的世界中,只有他,才能乱了她的心志,打破她的原则。
朱叶齐应该在忙,没有微信、没有电话,欧洁儿也不会去打扰他。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学生的时候,他和她也是这样的。他是校园风云人物,而她是低到尘埃里的小草,可每每他找她的时候,她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那个时候,朱叶齐唯一能背出来的手机号码,就是她的手机号码,为此,她还傻傻乐了半天,坐在操场上痴痴地笑了好几分钟。
到家后,照例是喝杯咖啡才算完整的一天。坐在沙发上,那是前两天,他死皮赖脸睡过的地方,似乎还有他的余温和味道。他的手帕,洗干净了,叠整齐放在了茶几上,很素雅的格子手帕,边角上还绣着他的英文名。伸手,轻触着那一块手帕,红云又飞上了脸,这么多年了,想他依然是会红着脸,低着头,像一朵被风掠过的莲花,不胜娇羞……
对了,明天是周一,又是集团例会,恽辉不在这里,明天的汇报,自然是欧洁儿来陈述,打开电脑,要把明天的汇报的PDF文件细节上再处理一下,检查了好几回以后,才把邮件发了出去。
被朱叶齐的电话吵醒是凌晨,最近,他总是忙于应酬,不情不愿地喝着酒。
坐在床头,听着他电话里醇醇磁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公司里或家里的事情,她一直是他最认真的聆听者和倾诉对象。一个多小时,放在耳朵边的手机,都已经发烫,她也没有去打断他的话,半眯着眼睛,时而轻笑,时而嗯嗯的答应。又过了好一会儿,电话对面的声音断了,只有一下一下的呼吸声,“叶齐、叶齐。”叫了好几声,想来他应该是睡着了,就挂了电话,自己也闭上眼睛……
早上,欧洁儿特意起早了一会儿,心里是挂念着那个半夜喝醉酒,给他打电话的男人。时间绰绰有余,她就开始煮醒酒汤,方子是爸爸医院里刘伯伯那里打听来的,针对【二日酔い】特别有效果,能缓解偏头痛和燥热。
阳光淡淡的,照在外面,已经过立秋了,早晚也些许有了点凉意,欧洁儿在阳台上坐等醒酒汤,手里一万年是一杯咖啡。其实,喜欢他,挺不容易,有点苦,像咖啡;有点涩,像他钟爱的红酒,何偏偏只有这样的苦和涩,却让人停不下来。
10点不到,就像第一次来一样,坐在了会议室旁的休息室,安静的等待,对于欧洁儿来说,更是一种享受,她的骨子里,是那种可以耐住寂寞的人,不然,这8年的空窗期,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走廊里,就看到了她的背影,朱叶齐跟着他进了休息室,随后关上了门。
“这个,醒酒汤……”欧洁儿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运动水壶,放在了桌上,“这个可以缓解头痛。”他的脸色有点发灰,看了后,不由又生出几分心疼。
朱叶齐笑了,今天早上醒来时,手机还抓在手里,一看,大半夜的,竟然跟她通了近2小时的电话,昨天,说了什么,自己有点记不清了,但他清楚,这个丫头没有一点嫌弃他烦的意思。
“那个,明天上午,我要请个假。”明天是小林哲回国的日子,上回已经答应了去送机,自然是要去的。
“哦。”朱叶齐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就开始喝醒酒汤,“又让你忙了一早上。”
叶承菁因为出差,今天的会议当然是由朱叶齐来主持,他没有多说什么,把大部分的时间交给了丫头,他要让全公司的高层知道——她是个将才,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中午,拗不过朱叶齐,两个人就在附近的茶餐厅吃了午饭,看着她先是用纸巾擦了口红,再吃东西,朱叶齐想到了她梳妆镜前大大小小瓶子和罐子,“你好像口红很多。”
“我是口红控、鞋子控、抹茶控。”喜欢美,是女人的天性,何况她欧洁儿现在知道了怎么去美。
对,到现在,朱叶齐很少看见她有重样的鞋子,“你有多少鞋子?”
“有,80来双吧。”欧洁儿突然很不好意思,脸红的跟蕃茄酱一样,声音也开始飘忽。
并没有惊讶,应了一句,这样挺好的。
……
今天,是小林哲回国的日子,欧洁儿一大早就赶到了他临时下榻的酒店,就在机场的旁边。天阴沉沉的,要下雨的样子,颇有几分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的意境。
小林哲大部分行李已经托运回国,只带了一个随身行李箱,会社来送的人不多,中方的总经理和他的上司,就来了两个人。那两位是故意找个理由,避开了一会儿,把时间留给小林哲。
送别礼物是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递给了他,“空的话,回中国来玩。”
“我一定来。”小林哲停了停,此刻,说心不痛,那是假的,理想的丰满,现实的骨感,活生生的摆在他眼前。他和她的隔阂,不只是两个国家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他,从来不曾走进过她的内心。
“欧さん,这个,送给你。”小林哲也拿出了一个盒子,“一直、一直想送给你,却一直、一直没有机会。”
接过礼物,看着这个认识了3年的异国友人,她心里还是会难过一下,毕竟,这3年来,他对她是一往情深。
广播里提醒,小林哲的这个航班要过安检了。
这个地方,人来人往,有人焦急等待;有人挥别所爱。
欧洁儿看了看他,伸出手,像男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GOODLUCK。”
想拥抱这个女孩的,但始终没有勇气,小林哲同样伸出手,也拍了拍她的肩膀,“GOODLUCK。”
再一次,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深情的注视了她一分钟,他对她点点头,转头走向那道闸门。
欧洁儿眼睛热热的,但她极力控制眼泪。回去的路上,她自然是带了伤感的神情。
朱叶齐知道欧洁儿上午请假的原因是去那个【小鬼子】时,很矛盾的心态,但更多的是一种怪异的愤怒,他如此重要,要这个丫头亲自去送?“曾杰,管家来了之后,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曾杰当然不知道原因,就点点头,“好的,朱少。”
回了熙云·居,曾杰就转告了朱叶齐的话,欧洁儿唔了一声,就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是在院子最深处的一间独立的老房子,当时本来是一间客房,但由于消防不过关,不能作为经营场所,就改成了办公室,否则,熙云·居按最初设计是30间客房,幂幂之中,也是巧,现在酒店29间房,而朱叶齐的幸运数字又是2和9。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欧洁儿还是敲了门,听到“进来”后,就走了进去。
朱叶齐坐在大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文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后面有尾巴?”
欧洁儿看了一下,就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上午去哪儿了?”朱叶齐头都不抬,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哦,你坐吧。”
“小林哲先生今天回国,我去送机的。”欧洁儿十分坦荡荡,本来么,她与小林哲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叶齐没有料到这个丫头会这么直率,反而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语塞,抬头看了看丫头的表情。欧洁儿双眼清澈,眼底是一片镇静和坦然。“我看你,到挺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和小林哲认识了3年,他今天回国,送送他,也是人之常情。”欧洁儿不反感朱叶齐,但那【恋恋不舍】四个字,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朱叶齐放下文件,走到她跟前,他的气场一直压迫着她,下巴又让他箍住,他的脸上有淡淡的不快,让欧洁儿开始发怵,“这是办公室……”
“他们不敢进来。”朱叶齐继续低下头,就在鼻尖要触碰到她脸的时候,停下了,“给你10分钟,停车场。”讲完,朱叶齐摔门而去。
坐到他车里的时候,朱叶齐身上散着淡淡的烟草味,车子一个甩尾,冲出了停车场。
车子并没有开出多远,就拐到了一个背街小巷,朱叶齐揪住了丫头的耳朵,人也凑了上去,“他,竟然重要到,要你亲自送?”
“送他,只是出于朋友,我和他,君子之交。”除了你朱叶齐,欧洁儿和所有的异性,都是本着原则去交往。
“君子之交?”朱叶齐抬了抬眉头,“丫头,是不是想追你的男人,挺多的?”
“我从来不去关心这些,那是人家的事情。我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欧洁儿知道他发火的原因。他,何时,也会这么——不自信。讲完这个,她的目光依然清澈,看着他。她对他,其实有千言万语,但她不想去说。
人,已经被他卡住了双肩,他的力气很大,大的欧洁儿根本挣不动,朱叶齐嘴角动了动,就低头吻住了她,他声音低哑,在她的耳朵边,“丫头,你只能喜欢我……”
他的吻,带着浓浓的醋意,她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