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遥握着筷子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桌上的氛围因为晏殊阑的话而凝滞了一瞬，而后众人目光都落到了晏承牧身上，等着他做决定。
晏承牧却问赵清遥：“清遥觉得如何？”
“我……”赵清遥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这要她怎么说？所谓的救命之恩，其实她也不过是帮了个小忙而已——晏殊阑说得对，晏老太太病发的时候，就是她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帮忙。人家现在肯给她找房子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能再要求什么？
可是……
睫毛颤了颤，她抬起眼睛，看向晏承牧，眼中沁满乞求。
晏承牧却对她的视线恍若未察，径自取过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赵清遥闭了闭眼，桌子底下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落在了身旁人的腿上，僵硬又笨拙地抚摸了一下。
晏承牧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他说：“没想清楚么？那再好好想想，明天再做决定吧。”
“……好。”赵清遥忙不迭缩回手，脸色已经因为羞耻和紧张红透了，脑袋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去。
一次主动讨好，换得一天的拖延时间。
晏承牧发话了，晏殊阑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说道：“学校社团有活动，下午我跟冕儿就要回去了。”
晏承牧刚接了个电话，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起身出门了。
赵清遥饭后回房间的时候，遇见管家，他说：“先生说他今晚会迟一些回来。”
也没说迟一些具体是几点，管家说完，隐晦地给赵清遥投了一个怜悯的眼神，就转身走了。
赵清遥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惊肉跳。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要继续走，面前却又忽然挡了一个人。
“我们谈谈。”蓝冕儿轻描淡写地说。
赵清遥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蓝冕儿嗤笑一声，“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赵清遥眼神防备，没有说话。
蓝冕儿上前一步，勾起她下巴，视线在她脸庞上挑剔地打量了一通，“全身上下就只有这张脸，看起来还不错，不过配你这样的性子，真是糟蹋了。”
她说着，手上用了力道，指甲在赵清遥白嫩的下巴上掐出两个深深的红痕。
赵清遥疼得眼睛冒出了泪，却紧咬着唇，不敢说话，怕惹怒了这个大小姐，遭到更严重的报复。
在孤儿院的那几年，什么样的欺负没遇到过？那些经历足够让她学会隐忍，更何况蓝冕儿的行为和那些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听着。”蓝冕儿说，“你和殊阑以前是什么关系，我都知道，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是我的人，喜欢的是我，你不要再痴心妄想！”
“不。”什么都可以忍，但是听见这话，赵清遥却不愿意继续沉默，她不服输地看着蓝冕儿，一字一顿地说：“他说过，喜欢我。”
甚至一年前在病床前，她昏迷之前，晏殊阑紧紧握着她的手，亲口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婚约，说只要她好好的，等毕业后就和她结婚，为什么她不过睡了一年，那些说过的话，就都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