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放开的楚衣还没来得及恢复喘息,就听见他的话在耳边炸裂,顿时屏住呼吸。
叶笙月轻轻拍手,就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淡淡地说道:“去看看。”
他的语气极为轻渺,却好似在朦胧的雾气中暗藏着的冰冷杀意,让坐在一旁的楚衣顿时打了寒颤。
“还坐在那里干什么?难道需要本王亲手给你换衣服?”他懒懒地瞥了一眼,问道。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怎敢麻烦王爷,我这就去。”
说完,她就立刻起身,去里面换衣服。
等到楚衣出来后,却看见叶笙月竟然还站在那里,有些惊讶地问道:“王爷,你没有走么?”
他冷“哼”了一声,站在那里,没有回头,背影微微一正,语气似乎有些僵硬地说道:“换个衣服还真是慢,快点走。”
她莞尔一笑:“王爷,你其实不必勉强自己……”
她的话被他突然转过头的举动给打断了,他凝视着她,眸光冷冽,漆黑地恍若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逃逸,有一种仿佛被吸进去的的错觉。
在那一刻,楚衣觉得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估计下一秒就会死了。
于是,她就乖乖地低着头,十分配合地和他一起走出。
另一边,安庆郡主本来是生气地跑出来,想着让沐辰来找她。
可是,跑着跑着,就发现她的身后完全没有任何的人影,这时候的气焰已经灭了,只剩下了无尽的沮丧和失望。
估计,就算是换做那个让人厌恶的女人,他都会追出来吧,真是可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前方的房间中,有着两个人的身影,仔细一瞧,竟然是刚刚离去的叶笙月和楚衣。
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好,安庆的心思一动,就悄然走进,站在外面,打算偷听他们的话。
听了几句后,她就被发现了,也不管她的心里是多么震惊,就连忙地闪身走了。
慌慌张张地跑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人来追她,她就放下了心,靠在一个假山上大口地喘着气,脑中却回想着刚刚的话,虽然因为怕被发现离得远了点,但却还是听清了“演戏”那个两个字。
天哪,他们这两人竟然和表面上完全相反,根本就没有在一起?
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的安庆郡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既然楚衣和叶笙月没有夫妻之实,让沐辰知道的话,那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岂不是更大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她攥紧了手心,狠狠地捶了一下假山,这个时候,她却从山间的缝隙中看见了一个行迹诡异的人影,似乎很是熟悉,走近一看,竟是那个拦楚衣的老嬷嬷。
看见赵嬷嬷把刚刚那个对楚衣泼水的丫鬟给放了的这一幕,她若有所思,呵,似乎发现了一个朋友。
安庆郡主眯起眼眸,眸中闪过一丝嫉恨的颜色,抬脚走向了赵嬷嬷。
楚衣,这可是你自找的。
回到大厅中,他们却意外地发现,这里只剩下了沐辰一个人。
还没等叶笙月开口问,就听从外面急急忙忙地冲进来一个侍卫,跪在他们的面前,禀报道:“王爷,大小姐回到屋中,突然病发了!”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骤然降落在他们之间,炸裂开来。
只见叶笙月的身子微微一晃,就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不明所以的楚衣愣在那里,他连戏都不演了,看来叶空雪的病真的很严重。
“少将军,刚刚发生了什么?”
沐辰的剑眉紧皱,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担忧之色,说道:“空雪只是说累了,要回去休息,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既然没有原因,楚衣也不再问了,只是和沐辰一起赶向叶空雪的屋子。
等到达这里的时候,只见叶空雪脸色几乎苍白的透明,虚弱地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一般,一些专门为叶空雪治疗的大夫正急忙地动作着。
楚衣看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那抹白色的身影,恍若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多了一抹丝丝的冷漠与凄凉,让她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熟悉感,就连心也在微微的疼痛。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响起一道厉声地呵斥,“谁让你们把这种枯死的东西放在这里的,快点拿走!”
闻言,叶笙月抬眸看去,修长的眉微凝,然后转头,冰冷的眼神地锁定着她。
楚衣也随之望去,她的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咯噔,糟了!竟然会是那盆百夜香,它怎么枯萎了?
“等一下。”他的语气很轻,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进入了寒冰腊月般,“把东西拿过来。”
大夫连忙地拿着它,来到叶笙月的面前,十分恭敬地站在那里,“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问你,它因何儿枯?”
大夫一听,便仔细地观察起来,然后斟酌地说道:“它之所以叫做百夜香,是可以在寒冰中存活整整一百天,并释放出香气,有安神顺息的功效,对小姐的病有好处的,但现在它呈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枯萎,这很古怪,需要仔细地检查才能判定原因。”
随着大夫的话,楚衣的心也渐渐越发地凉了,有人在害她?
果然,叶笙月听了后,眉眼冷凝,言语间都带着一层血色的寒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我的好王妃?”
楚衣咽了一口吐沫,尽量平静地回答:“王爷,这株百夜香是贵妃送的,想来你也检查过了,我并没有害空雪。”
“既然你说不出原因,那就自己担着吧。”他完全无视了她的话,淡淡地命令:“来人,把王妃关入密牢。”
楚衣心里一紧,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可是话在嘴边却无法说出,是什么呢?大概是一种不被人相信的悲凉……
就在侍卫朝她走过来时,一旁的沐辰却抬脚,挡在了她的面前。
“呵呵……”叶笙月往后慵懒地一靠,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本王的家务事,少将军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那里的?”
这次,沐辰并没有像刚刚沉默,而是认真地说道:“以楚姑娘朋友的身份。”
话语一落,四目相对,顿时气氛一阵森冷。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肉眼可见般的一寸寸结冰。
周围的人都被他们由内到外释放出的强大气场,震慑地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宛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看着眼前那坚定而挺拔的身姿,楚衣的心里却顿时涌上了各种滋味,既感动又愧疚。
本就欠他的债,她真的不能再拖累他,让他真的因为她而和叶笙月产生冲突。
于是,她开口打破了这个僵住的局面,道:“沐少将军,多谢你出手相护,不过,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
他帮她不是想让她欠他,沐辰想说的话,却在看见楚衣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时,没能说出口,他叹了一口气,“那你自己多小心,我会帮你查明真相的。”
说完,就退后了一步。
听着他的话,楚衣微微一怔,他这是相信她的意思?她的心里突然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呢,想到这里,她朝着他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嗯,我会的。”
“说够了?”叶笙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出声道。
“够了。”楚衣直视他的黑的纯粹眼眸,虽然心里被他那冷漠的眼神看得颤抖,但却依旧倔强地抬起下巴,呈现出一种高傲的姿态,让他无法看出。
“带下去。”
“……”
接下来,楚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个看起来几乎是完全封闭的地方,她被人弄昏,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看着周围的严密的牢房,她的嘴角不禁挑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叶笙月还真是看得起她,竟然用这种关重犯的地方来关她。
不过,还好这里不像那些低级的牢房,里面的东西全都是石头打造的,石床、石桌、石凳……除了冰冷的坚硬,还算是干净。
她坐在石床上,因为这里不见一丝阳光,空气中都透着一丝阴冷的寒气,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一个角落,来为自己取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笙月既没有来审问她,也没有派人来拷问她,她似乎已经被外面的人所遗忘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里。
这时,突然她面前的石门动了,发出一阵沉重的闷响。
黑暗的密牢中顿时进来一丝丝的光线,楚衣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突然出现的刺目的光芒。
“啪啪啪!”
“谁?”她冷声问道。
“你认为在这个时候,谁还会来看你,王妃?”那人故意地拿捏着姿态,挺着胸脯从阴影中走过来,渐渐地显现了她的轮廓,“不,应该是亡国奴。”
看清了来人,楚衣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了一下,不过,她瞬间半眯眼眸,半讽刺半嘲弄地说道:“没想到本妃出事之后,第一个来的人会是嬷嬷你,原来你这样关心本妃,倒是个忠心为主的好奴才。”
赵嬷嬷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加快步伐来到她的面前,看她有些狼狈的姿态,讥讽地大笑出声,然后朝她吐了一口唾沫,“哈哈……呸!真是不要脸的贱胚子!”
对于她的这种毫无意义地侮辱,楚衣坐在那里,往后靠了靠,淡淡地说道:“看来嬷嬷做了那么久的下人,还不知道最基本的规矩。”
赵嬷嬷本身就仗着叶笙月的母亲已经死了,而她却是他的奶娘,王府中十几年都没有过女主人,她自己就摆出了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而那些下人也把她当成了主子,大家也都刻意地忽视了她原本的身份。
这些天,突然出来这么一个楚衣,还是硬塞给叶笙月的亡国奴,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还处处和她作对,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而现在,楚衣左一口右一口的“奴才”,正好全部戳中了她心中的痛楚,赵嬷嬷那画着厚重妆容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抬起手,就朝着楚衣的脸扇去。
这时,楚衣一把抓住向她冲过来的手,一边用力攥紧,一边站起来,慢慢地走近,逼的赵嬷嬷往后退,“嬷嬷,你别忘了,就算本妃现在深陷大牢,但还是琉玉王爷的正妃,你的主子,你这样可是在以下犯上。”
“你……啊!”
“要叫王妃。”楚衣猛地用力,只听从赵嬷嬷的手腕处传来“咔咔”的骨头声响,“对了,想必你来这里,也是自作主张吧?被王爷知道了可不好啊!”
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他人知道,赵嬷嬷只是发出痛苦的闷哼,“王……王妃,老奴知错了,求你……”
楚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算她现在杀死赵嬷嬷也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反倒会为自己多添了一项杀人的罪名,所以,在她的现状,只能教训一下而已。
想到这里,她就松开了手,冷声说道:“滚。”
然而,就在这时,赵嬷嬷突然向她冲了过来,指尖中藏着一抹银针,对着她扎过来。
楚衣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她根本来不及躲开,中了招。
顿时只觉得浑身呈现出一种麻痹状态,仿佛被人点了她的周身大穴般,四肢僵硬完全不能动了,直直地倒了下去。
见此,赵嬷嬷终于露出了一丝狠毒的笑容,似乎对于眼前的情况很是满意,她走上前,俯着身子,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楚衣的脸颊,然后狠狠地拍了拍,在这个封闭的地方,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
“这次,看你怎么嚣张!”
根本无法还手的楚衣,她压住心里的波涛汹涌,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赵嬷嬷,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谁指使你的?”
听到问话,赵嬷嬷顿时打了个激灵,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敏锐?心中一慌,就松开了手,在楚衣白皙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
然后转身,从衣服中掏出了一个纸包,走到了墙上的油灯处,用火折子点亮,把纸包打开,在火苗的周围散上了红色的不明粉末,“王妃,天已经黑了,老奴给你点上亮,省的到时候快活也看不见人。”
她的话是听起来很恭敬,但却让楚衣忍不住地从心底发寒,那粉末是什么?
还没等她问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小腹处有似有一簇火升起,在体内快速地游窜起来,所到之处,满是火热。
密牢中弥漫着一种颓靡的香气,好似埋葬千年的陈坛美酒被打碎,让闻了它的人有一种昏昏欲醉的沉重感。
“王妃,你知道老奴给你放了什么吗?”赵嬷嬷站在外面,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
“无耻!”
“王妃怎么如此愤怒?老奴这是在帮您啊,体会这男女之乐,呵呵……”
男女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