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黎明，越想越担忧的沐天将手中纸条塞进怀中，穿戴整齐敲开了旁边那个跟了他快二十年，他的副将李牧的房门。
“李牧，我今天必须回君临城。”一进门，沐天说出了一句让李牧吃惊的话。
“将军，可是如今正是战事关键的时刻，您？”握紧了拳头，李牧眼眸中流露出一阵别样的光芒，可惜着急的沐天没有看见。
“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这是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你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来做，不出三日，我南国大军定能班师回朝。”将计划交给李牧，沐天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转身就要离开。
“将军。您能不能不走？”李牧叫住背对着他的沐天，语气里几乎是哀求。而担心着沐轻飏的沐天哪里还有心情分辨他人的语气，头也没回，又往外走了一步。
李牧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里的内疚和悲痛快溢出来，随即被狠绝代替。放下竹简，他悄悄跟上了沐天。
不想声张所以没有骑马，没有带任何侍卫，孤身一人离开了军营的沐天，施展灵力，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消失在远处，而一路跟着他的李牧也不弱，紧紧跟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直到到了树木繁密的森林深处，李牧叫住了前方的沐天。
“将军。”
“你怎么跟来了？”沐天有些诧异。
“将军，我来送你一程。”一边说着，李牧已经快速移动到了沐天身前，趁他没有防备，一刀刺向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疼痛席卷了全身，沐天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信任到连契约都不屑于签订的人，背叛了自己。
“将军，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想起出征之前那个找上门的女人，再看看躺在自己面前了无生气的沐天，李牧的心在滴血。
出征的前的夜里，那个女人如同往常很多个夜里一样出现在李牧房中，她没有说话，只是交给了他一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字：沐天回君临城之时，便由你亲手了结他的生命。
“你，你为什么？”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笑，然后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唇温柔的亲了亲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喘息着说“要么他死，要么我和我肚子里，你的孩子一起死，你选一个。”
李牧做了选择，他选择沐天死。伸手擦了擦眼眸上的泪，转身离开，就像自己从来不曾出现过，就像自己从来没有背叛过任何人一样。李牧在安慰自己，但做过的事情，始终就是做过。
远走的他没有看到，本已经闭上眼的人，眼眸慢慢睁开，挣扎着伸出手，蘸上自己的血，在空气中画出了几个稀奇古怪的符咒。一阵阵血色的光芒闪过，他终是失去了意识。
君临城皇宫之后的南山书斋，正巧起身的碧竹心口一痛，然后忽然又恢复，意识到出事了，她穿起黑色的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空气中，只余下床边的珠帘在颤动，证明着刚才这里有人来过。
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座小小的竹屋中，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忽然也捂住胸口，不过一会儿又恢复如初。他睁开双眸，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孩，眼中是一种名为伤痛的东西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