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雷雨

程榆被雷声惊醒,卧室窗帘没拉严,闪电的光影窜进来,投在地板上。

她半坐起身,愣了会儿神,才起身走向窗边。

窗外是星点的楼宇,亮着隐约的光,静悄悄地掩藏着过去。

“哗”的一声,她拉起窗帘。

身后人被声音惊醒,“怎么了?”

程榆回身,“下雨了而已,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雷雨,你要不要看?”

那人沉默几秒,像在思考,然后下床走过来。

她看着他走近。

他穿的是灰蓝色的格子睡衣,是今年刚入夏的时候她给买的,跟她身上这件是情侣款,所以她很清楚那布料的柔软。

她倚在被窗帘掩住的玻璃上,双手撑在两侧,等他最终走近。

然后她开口,“要不要做?”

沈竹脚步骤然停下,他皱眉,同居半年来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在他看来能拥有她就已经够满足了。

所以,一时间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想到就问了啊。”她直视着面前的他。底下右脚伸出来,从小腿开始,蜿蜒而上,慢慢去蹭他,“所以呢,到底想不想做?”

她的动作很缓,时轻时重。

他一把握住那只细嫩的脚,它已经停在他胯间。

但它显然还要得寸进尺。

他顺手抓着它往自己这边一拽,她人就直接贴了过来,“真想做?”

他动作有点粗鲁,程榆被他扯过去的同时,另一条腿没站稳,直接扑进他怀里。

腿弯在他掌中,搭在他臀后,她靠在他身上,整个人被他牢牢掌握。

她不怒反笑,抬头睨着他,眼尾处是收敛的风情,探身凑近他耳侧,悄声开口,“你说呢?”难道你真的这么能忍?

窗外积蓄的雷声厚重,闪电渐渐消匿。

两人贴在窗帘上。

他托起她的臀,挤进去,声音清冷,竟没有一丝情欲,“不后悔?”

程榆左手搂住他的后颈,右手探进他的发。后悔个屁。

“做了再说。”

他陡然笑了,“这么等不及?”右手从她的腰间伸进去,把那层布料扯下来,轻轻揉着她。

她被他不急不缓的动作弄得有点狼狈,眉毛皱起来,“到底做不做?!”

他轻笑两声,然后勾起她的腿,搭在臂弯,“马上就来。”

然后“砰”的一声,是身体撞在玻璃上的声音。

她身子一僵,然后抖了抖。

恰逢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深灰的窗帘抖动。

程榆,卧槽,后悔死老娘了。

雷雨持续了一夜,程榆也被折腾了一夜。

这导致她直到清晨也累的睡不着。

全身酸软,动一下都没有力气。

身侧人睡得倒是舒服,而她现在连去折腾她的力气也没有。

这一刻她真的是理解了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她翻了个白眼。

跟沈竹在一起也算快两年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不过以后不可以让他这样折腾了,她这老胳膊老腿儿是不行了。

但也绝对不允许她出去找小姑娘!

除非他活腻歪了....

胡思乱想一通后困意也袭来,她不自觉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暮色昏沉。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抬抬胳膊,没有力气软软的。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有人推门进来。

她看过去,那人端着餐盘,右手一杯牛奶。

切,真不公平,她自己累的死去活来,人家一觉醒来照旧生龙活虎。

心思一不愤,出口的话就带着火药味儿,“起来也不叫我?当我不存在呢?”

沈竹把餐盘放床侧的桌上,“吃枪药了?一大早发什么脾气?昨晚没伺候好你?”

一想到这事儿她就烦躁,一股子的气急败坏,她抓住他的枕头扬手就扔过去,“去你的!”

沈竹伸手就轻松接住,“怎么了啊你?”

程榆脖子一梗,“不高兴!”

沈竹看着她就笑了,他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放在一侧的手,“怎么就不高兴了?昨晚不是还挺开心的?”

说起昨晚她就丢人,点火的是她,最后求饶的也是她,她都觉得老脸一红,刚要开口,指间传来一阵凉意。

她抬手一看,无名指亮闪闪的,白金镶的钻,款式简单却典雅。

她愣神,戒指她戴过,但是戴的时间不长。

沈竹俯身,额头贴住她的,“程榆,过去是有不好,而我更甚,何况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真正与你同眠的机会,更不用说真正的拥有你。这种感觉有时候会太美好,因为我过去的生命了有太多的糟粕...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与动力。”

说到这里,他与她分开些许,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再开口的时候,程榆从里面听到有一点轻颤。

“比起所谓的爱,我都觉得太轻了,因为它太飘渺了,我不想用那么虚无的东西来定义或者束缚我们的感情。”他认真看着她,“程榆,我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无论你同不同意,这辈子我一僵赖上你了。”

“何况...”他眼睛弯起来,有一点俏皮,“我人你都睡过了,你必须要负责的。”

程榆呆呆的看着他,一瞬间她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走马灯似的晃过去。

她看到过去卑微的她,被感情束缚的她,被陈延伤害的她,站在镜子前吃药的她,躺在床上失眠的她,还有那个曾经最最恣意最张扬自信的她。

最后只剩他眼睛里这个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她。

傻傻的,仍旧义无反顾的,要追求“爱”的女人。

黄昏黯淡,暮色四合,那一瞬她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未来。

她长舒一口气,这一瞬奇怪的是,心也一下子落了下来,特别踏实。是的,安全感十足。

她伸出那只将她可能再次带入围城的手,无名指的光芒即便在昏暗的光线里依旧熠熠生辉。

“好。”手被他牢牢握在手心,暖暖的,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那就缠一辈子吧。”反正她也不打算放手。

话说完的这一刻,她听到花开的声音。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百花开,百花残,自来自去堂上燕,一帘风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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