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已是傍晚，太阳落了树梢，透过枝桠洒着橙红，路面沥青都泛着黄。冷冬的日光，到了此时已没有暖意，剩下的只有淡淡的柔。
.
正是晚高峰，路上一路红灯，铁盒子都被堵在一起，程榆一阵烦乱。此时她处在车流中间，看着前面红灯的数字从28慢慢倒数到3，她挂挡。
然而前面的车还一动未动，甚至连后面的尾灯也没亮，她皱眉。
.
终于，三秒后，数字终于变为绿色，前面车子发动，她跟上去。
.
程榆所在的是右侧变车道，所以她打了方向盘右拐。
她是看前面车子拐过去直至看不到车尾以后提的速，不料刚拐过去就看到它的车尾红灯乍然一闪，然后“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
程榆是加速跟过来的，此时即便踩刹车也来不及，所以她迅速把方向盘往左打了一圈。
然后宝马车身贴着前车的屁股快速擦过，距离不过一寸，她刚刚庆幸……
.
然后“砰”的一声，车头撞上从左侧过来的一辆车。程榆顿时被狠狠地勒回椅背！
胸口勒的生疼，不过好在速度不是太快刹车又及时，安全气囊也没用到。她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来。
.
然后，后面接二连三。
-
她去看副驾的沈竹，“没事吧？”
沈竹摇头，“你呢？”
程榆摇摇头示意没事，事实是心底已经烦的要死，她解开安全带。
“坐着，不用下来了。”她吩咐沈竹，眉头已经深深地皱起来。
话音未落，她已打开车门。
*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逐渐从远处蔓延，她看过去，上空是残云散散，灰扑扑的一片，底下是霓虹灿灿，亮闪闪的几条。
视线拉回近处，只看到护栏两侧的车流一静一动，像是隔着茫茫人世与红尘滚滚。相向而又并行。
.
程榆被挤在车辆中间，抬眼便是刺眼的车灯。她沉着性子去看撞上的那辆车——是辆黑色辉腾，心情因此变得更加阴郁。
那辆车被撞的是车头，右侧车身往里凹陷了一块，已经掉了漆，再看自己的，车灯已经没法看了。
.
她蹲下身去细看自己的车灯，右耳听见对方车主也下来了。她听见了但没抬头，直到脚步声贴在耳侧。
.
“你开车还是这么差。”冷风把声音送过来，她感觉耳朵突然失聪。
程榆感觉周身的空气都静窒下来，只有露在外面的手还在下意识的动。
***
陈延站在车身左侧，一身黑衣融进夜色里，气息凌厉，又隐匿的悄无声息，他垂眸打量着身下的程榆。
她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没拉拉链，衣摆落在地面，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瘦瘦的。
.
陈延皱眉，她换了发型，摘了眼镜，还化了妆——柳眉红唇，眼波盈盈，俨然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一时有些感慨，记得在当初，她也是这样蹲在自己车前，身侧的双脚下。即便现在，他也仍然记得她那时候的样貌，如若非要描述的话，他只想到一个词，便是粉面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