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是12月30号，元旦前夕。程榆计划实施的日子。
筹谋了将近两个月，然而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竟然意外的顺利，甚至有点怅然若失。
此刻深夜十一点，程榆坐在A大校园的一处偏僻道路旁，身侧是昏睡的沈竹，她揽过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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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左拐就是刚刚的竹林，位置偏僻的一小片，在校医院对面。
而她现在所处的这条小径，路灯只有几盏，前面的路也影影绰绰，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前面是足球场，工程楼，然后，就是东门。
几百米，已经很近了。
她忍不住怀疑，绑架竟然这样简单么，用点挥发性地氟烷就可以了，甚至用不到东莨菪碱、阿托品什么的。
风越来越大，枯叶打了个旋儿落到脚下。她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然后把围巾解下来给旁边的沈竹围上，他的脸已经冻得发红。
不一会儿，一辆车开进来。
然后车窗打开，音乐声传出来，一个男人探出头，“是你叫的车吧？尾号xxxx。”
她点点头，但光线昏暗，司机没看清。
“喂，是不是你啊？”
“是我。”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司机一愣，她身高将近170，穿着黑衣黑裤，戴着帽子与口罩，乍看以为是个男的。
“哦，那上来吧。”他回过头，手指敲着方向盘，随着歌声打着节拍。
然后车子发动，一会儿就开出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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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换成广播，司机也抬头往后视镜里看。后面女人帽子跟口罩都没摘，她把男孩子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把脸遮起来，又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然后抬头，与他的视线相撞。
她的眼神清冷，不慌不忙，平静地看着他。
司机一慌，“哎……那个……你男朋友挺帅的啊……”
“嗯。”淡淡的鼻音。
“他这是怎么了？也不说话......”正好拐弯，他打了方向盘。
“困了。”她看着窗外，表明不想作谈。
司机只好闭了嘴。
程榆看着颈侧的沈竹，他的下巴已经被她遮起来，只露着鼻梁。
指尖搭上去又顺着滑下来，挺直的一条线，在鼻尖处却圆润地落下来。程榆低下身子，凑过去，把额头贴在他额头上，闭上眼。这个男孩子是她见过跟陈延最像的人。
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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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背着沈竹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她把他拖到墙根绑起来，开了空调，端着杯热可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地上的人被绑的很结实，长腿蜷着，身子歪着，但一张脸很帅气，程榆一直看着他，直到把一杯热可可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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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三室一厅，装修精良，清一色的黑白，格外的干净整洁，细看的话会发现甚至没有女性气息。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开了一扇，拉了厚厚的窗帘，北风吹过来的时候，鼓起来又落下。
黑暗里，只有几隙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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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散着头发，长度刚刚及肩，没有刘海，发尾整齐，一看就是自己剪的，利落干脆。由于没戴眼镜可以看到她厚重的黑眼圈，显然她整个人状态不太好，但她眼底的光却是得意而开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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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地板上，盘着腿，手肘支在大腿上，垂着眼看他。
“嗨，陈延，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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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袭过来，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