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过后，学校把开馆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也就是七点半。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众人陆续从会议室走出来，抱怨牢骚持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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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得提前半个小时呢，这学生他们起得来么？”
“对呀，这样一来都没时间送我家圆圆上学了，老胡又不愿送……”
“可不是么，你还好点，没跟你婆婆住一块儿，我就不行了，回去把这事儿一说她又要叨叨我了……”
“唉，没结婚就好了，什么也不用操心……”
“看把你能的，离婚不就行了？哈哈哈哈哈……”
……
程榆跟在后面，听她们说话也没参与。她感觉无所谓，一没丈夫，二没孩子，没什么顾忌的。
姚丽丽转过身子看她走在后面，便慢了两步走在了她身边。
“有孩子有老公怎么了，整天的念叨。”她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哒哒地响，“哎，你别听她们瞎说，不就半个小时么，这学生都快要考研了，提前一个小时都不算多。”
程榆摇摇头，表情宽容，“没有，怎么会。”
终于走到电梯前，里面人已经很多，看到她俩过来，都没说话，两相对峙。
终于有人开口，“程榆你俩上来吧，还能挤挤。”
姚丽丽拉了程榆一把，不着痕迹的把她拉回来，“不用了，李老师，你们先下去吧，我们等下一趟就行。”
里面的人求之不得，顺势关了门。
姚丽丽见门关上，立马变了脸，“切，假惺惺的装好人，谁稀罕啊。”
她又转过脸看着程榆，食指伸出来戳她肩膀，“你看你，脾气这么好她们就会欺负你，还老公孩子婆婆，去他妈的吧。”
程榆见她一脸气愤，不禁笑了，“别生气了，她们不是故意的。”
姚丽丽翻个白眼，明显不相信，“回去跟我家老许告状，治治她们这些两面三刀的人。”
她口中的老许是她老公，三十有三，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学校的校委书记，程榆见过一次。有天晚上下班她跟丽丽一起走出图书馆，一辆大奔恰好开过来，停在台阶下。丽丽眼神一亮，哒哒跑过去，然后车窗落下来。
男人坐在驾驶，侧脸很冷，板正严肃，但转过脸冲丽丽笑的时候，一脸宠溺。
很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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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站在电梯前，看着红色的数字慢慢变化。
旁边姚丽丽看她不说话，碰了碰她胳膊，“喂，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她推推鼻梁上的镜架，“没什么，羡慕你跟许亦沉感情这么好。”
姚丽丽“嗖”一下把她眼镜拿下来，“这破眼镜别带了，难看死了，你看你眼睛这么大，戴个美瞳能闪瞎一片。”她又扯扯程榆头发，“还有你这发型，啧啧啧，当初老陈怎么受得了。”
程榆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今天对我怎么这么多意见？”
电梯正好上来，里面没人，她俩走进去，程榆按了“2”，丽丽凑过来，“说真的，你当初为什么跟陈延离婚？这么好的一棵树不好好吊着，是不是缺心眼啊你？”
程榆把眼镜从她手里拿过来戴上，“性格不和，你懂得。”
“哎，你可别糊弄我，陈延人那么好，不然离婚把房子车子都给了你？”
这话诚实不造假，但程榆却突然觉得心寒。外人总是看到真相一角就大胆揣测，然后刨根问底，但从不真究个中是非。
问题总是随随便便抛出来，不管你接不接招。
不经意者最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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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姚丽丽，眼神笔直，全然没有刚才的懦弱。
她说，“丽丽，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姚丽丽被她看的有点慌，刚要开口，电梯门打开，程榆已经走出去了。
她站在狭窄的电梯里，看着程榆的背影，她就那样瘦瘦高高的一条，像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她知道这两年程榆从来不穿高跟鞋，也不穿裙子，不涂口红不化妆，好像所有女人该有的东西她都没有。
但她知道，程榆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