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的七窍生烟,这史生是故意要把我往死里整。
突然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暗暗发抖。我和史叔说来是非亲非故,我去戴孝,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想来就是史生为了报复当年之仇,想要我们梨家难堪罢了。
如今被史生逼迫到进退两难的份上,那么我还要装作一个孝子去为死了那么多年的史大牛披麻戴孝哭丧的,想想就心里发抖。
道场如约进行。道场的地方不是在史生的家里,而是在史叔的坟墓前。村里的人帮忙临时搭建了一个棚子,所有的家什都搬去了临时的棚里。而我作为唯一的孝子,自然是三天三夜都要在鹏里度过。史生说将道场地搭建在叔伯的坟墓前,才显得有诚意。
史生说的诚意是什么玩意,我至今没有明白,我只知道因为此时村里村外,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知道了一个事实。大家都传扬着说:“冤有头债有主,黎家当年欠下的债终究还是还了,史大牛在天有灵,应该瞑目了。”
而我,三天三夜里,感觉脚手都僵硬了。不是跪着就是趴着,有时半夜还要守着坟墓动情的哭泣。史生一直在旁边监督着,生怕我那点做的不对,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超乎寻常满意。
三天三夜里,我几乎没有合眼,当然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也容不得我合眼,生怕哪里做错了又被人搓脊梁骨。可我实在不行了,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样,看见道士嗡嗡地念叨着,我头晕的咔嚓一下倒地。
妈妈心疼地把我扶起。“梨落,你没有事情吧?”
我苍白的脸望着妈妈,眼泪簌簌地落下。我无力的说:“妈妈,我想睡觉。”
“侄儿啊,你看你妹妹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她还那么小,如果折腾出人命了可怎么办?这样对你叔伯也不好交代哟。”妈妈近乎哀求。“本来是超度亡灵,如果有血光之灾,我怕你们史家承担不起哟。”
“梨婶,你是在吓唬侄儿吗?”史生狠狠地瞪着我。“我们史家的家底你是知道的,不是用嘴皮吹的,即便是一条人命也是赔得起的。”
“你就是一个混蛋。”我努力地挤出几个字,此刻真希望把史生撕碎。
“呵,你才知道吗?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一直是那么坏的啊。”史生一脸笑意。”你可以休息一下,梨婶你可以代替啊。”
“啊……”我大叫。“我妈妈可是老人。”
“还不是因为你害的。”史生一脸不屑,脸色铁青。
“我恨你。”我死死地盯着他。
“自从你生下来,恨我这条是你最明智的选择。”史生呵呵二笑。“今天最后一天道场了,坚持一下就完事了,从此我们两家就算两清了,堵在我心里多年的疙瘩总算有所缓解了。”
“侄儿,这么多年为难你了。”妈妈弱弱地说着。
“梨婶,如今总算把这个坎爬过去了,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史生很释然地说着。
“是的,可惜走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昏迷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也算是报应,这就是因果。”妈妈伤感道,并示意我去休息,她顶替我一会。我实在是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想去考虑更多,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我就靠在史叔的坟旁睡了起来,刚开始史生陪着我坐在旁边,我们一句话不说。他双眼死死地看着我,而我顾不得其他双眼紧闭地睡了起来。
“梨落妹妹,你可是真的恨我?”
“嗯。”
“我有时都恨我自己。”
史生明白,我也无心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不过他一直在我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在和一个久违的知己述说着自己的内心世界一样。看见我熟睡,史生也同样和我靠在一起睡了起来。
道场依旧进行,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母亲对于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应对起来也是进退自如,不如我这般生硬。
睡梦中,那个男子又一次出现了。他说:“亲爱的,你是不是很累。”
我说,是的,我好累,我想永久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他抚摸着我的额头,亲吻了我的鼻子说,不要,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我深情地看着他,内心温暖极了。抚摸着他的脸庞,沉重的说,真的,活着太累了,我有点支撑不下去了。
“不,我要你活下去,有我陪伴着你。”他的语言那么生动,眼神那么温暖。
男子鬼魅有力,那么的迷人,薄唇微微蠕动,我好想去亲吻一下,我要试图亲吻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我感觉我的灵魂被剥离一般。
史生摇晃的身子说:“梨落妹妹,最后一场总该你跪完。”
我哦了一下,麻溜地站了起来,乖乖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