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寄养

爸爸与妈妈道别后离开。刚出门史生就吩咐道:“你去的路上万事小心,遇见什么异常都当做没有听见。”

爸爸一个劲地点头。

这深山老林的,如若说做到淡定自如对于爸爸一个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呢?何况当年他和史叔叔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劫难呢?大家心里明白,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爸爸临行前拿了一件我常穿的内衣,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贴身棉质T恤,水洗的痕迹已经分辨不出这件衣服的年代了,据说这件衣服是我出生前妈妈用她的旧衣物改制的,因故意做大,所以我穿了很久。

爸爸走后,史生一直发呆,脸色极为难看,谁都不理。

妈妈尝试去质问史生,为什么我只能活到18岁?

史生抬头藐视了我妈妈一番后,又开始紧闭双眼。他脸色极为难堪,青一块紫一块的。

妈妈知道从史生这里问不出所以然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期待着爸爸能平安归来。

“梨叔今天能回来算是万幸,不能回来也是活该。你们惹下的祸应该自己去承担。”史生不屑而笑。

妈妈死死地抱住我,她心里明白,无论怎么执拗都争不过命运,此生我们母女的情分注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此时我能做到,只能安静地躺在妈妈的怀里。整个屋子黑压压的,内心如同一块大大的石头敲打一般,心一阵一阵地疼。

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整整去了三天都音讯全无,第三天凌晨十一点左右被同村的背了回来,身上一丝不挂,神志不清,嘴里还吐着黑色的泡沫,浑身遍体鳞伤。据同村的人说是在黑丫口的十字路中间看到爸爸的。

史生看到爸爸的这般模样回来,似乎内心甚是淡定也一点不意外,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轻轻掰开爸爸的手,手心里果然拽着一小撮头发和一坨白色的泥。

史生吩咐妈妈说:“这头发你放在铜碗里,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在门口的十字路口上烧成灰,再把这白泥熬成汤与头发灰一切让她服下。”

史生很淡定的说:“放心吧,梨叔不会有事的。让他好好休息,估计会睡上一段时间。”

“睡多久?”母亲忙追问。

“看他造化了吧。毕竟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身体是回来了,魂魄能不能回来还另说。”史生沉重地说着。

“你是说,他死了?”母亲很绝望地望着史叔叔。

“不,是形神暂时分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史生斩钉截铁地说。“也不知道,此次他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呢?”

回来后,爸爸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脸色时好时坏,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直处于做噩梦的状态中。妈妈处于奔溃的状态中,每天都死死地抱着我,然后以泪洗面。

睡梦中的爸爸一直不停地喊:“求求你,别追我。”而他的脑海里,一直呈现一个画面,就是他打开当年放头发那座坟墓的棺材时发现,里面分明睡着一个鲜活的男人。那男子面色红润,朝微微而笑,并阴沉地说:“好久不见。”

之后爸爸就吓得三魂丢了两魂,连跑带爬的走,浑浑噩噩中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跤。只是感觉一路上都有人追着自己,并随时感觉身后有冷刀冷剑向自己飞奔而来。甚至几次摔进阴暗的深沟里,爸爸神经已奔溃,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一个人跪在空旷的森林里朝拜鬼神,并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一些他自己都不懂的东西。估计没有人能理解,他是如何回到黑丫口的。

果真,按照史生说的方法我服下了爸爸带回来的头发化成灰与白色的泥巴熬制的水服下后,感觉真的是大好,整个人神清气爽,眼睛水灵有韵味,连肤色也变得玲珑剔透的。看上去真真的如出水芙蓉一样美。

我大好了,可爸爸却病倒了,家里的顶梁柱不行了,生活一下子陷入了瘫痪的状态,妈妈一下子消瘦了不少,眼泪刷刷的流。史生怜悯道:“梨婶,如今你们家这样样子,我看着也心痛,但是生活必须的过下去。”

妈妈似乎感觉到了史生此话的用意,立马擦了擦眼泪道:“侄儿,这几天打扰你了,我这就带着他们回家。”

“回家?你们的家能回么?”史生不屑地反问道。“梨叔这个样子,你们以后生活都困难。再说了,这个诅咒永远都在,把她寄养于我这里或许可以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史生指着我用力地说着。

“寄养?”我妈妈惊慌地看着史生,内心恐慌着。觉得史生这是过河拆桥,分明是对当年的事情报复。

“她就是一个妖孽,不是看在我们两家曾经的渊源上,加之梨叔如今这个样子,我才懒得搭理这个鬼一样的东西。”史生说完这话后,一副嫌弃忌讳我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养她,也会对她好的。”

……妈妈想说什么,话道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梨婶我就明告诉你吧,她就是一个祸害,如果和你们继续回去,你们梨家会和我们家一样,全部死光。”史生凝重地说着。“还有就是她喝下了叔父和梨叔的头发灰,分明是灵魂的宿主,我要把她看好,不然我这个史家的独苗出可什么事情可是你能担待的?”

“这……”史生如此一说,我妈妈变得语无伦次了。她失望你地看着我。

“这什么这,你们家现在家徒四壁,有能力养育她吗?在我们史家起码是有好日子过的,再说了,我会为你们修缮你们摇摇欲坠的房子,让你和梨叔好好养老。”史生的话语重心长,且带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而史生的脸色十分恐怖,那种眼神似乎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一样,眼珠子上面爬满了的白色的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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