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童说，她有一次不小心听到有人在季木言面前编排洛欢喜，那人碰巧去参加了付学博的生日会，听到了秦方舟的胡言乱语。
但是季木言只是跟那同事说会调查，最终却没有调查。
贞童说，她把这理解成情人之间的信任，没想到居然不是，好可惜之类的。
洛欢喜看着贞童张张合合的唇，不得不推开贞童，一个人走到洗手间，把自己锁进隔间里。季木言不是没有怀疑的，她甚至记得季木言曾经试探过她，试图警告她别跟秦方舟走那么近。
她当时也没听，反而用私人生活不能干涉给怼了回去。
洛欢喜无力地抬头望天花板，这件事情她必须拿出一个解释给奇季建筑，为什么她的桩基础设计会被方舟集团采用了，不然她在建筑业都混不下去。
可是，从何查起，偏偏是在晋城，这个她不可自拔，只能清者自清的城市。她就知道，要真正回到晋城道阻且长。
不管如何，态度最重要，既然他们怀疑他跟秦方舟有一腿，那她就提前跟秦方舟划清界限。
高跟鞋的声音在厕所里显得空灵。刘若曦的声音也听得特别清楚，她在跟人通话，她叫对方阿文。
刘若曦和姜文正在通话，听起来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难道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整她？
然而，刘若曦的话再一次给了洛欢喜致命的打击，刘若曦在跟踪调查她，并且是季木言授意。
额，洛欢喜觉得她的逻辑碎掉了。她对待季木言是极其信任的，基于他的人品，也因着两个人的关系。
可是季木言今天的行为太让她失望了。
在厕所里压抑了好久，洛欢喜终于推开厕所门，直面惨淡的人生。
刘若曦看到她在，只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拿三个月的工资？”
洛欢喜并不接受这个结果:“我不承认泄露公司的秘密，我会申请公司的督察部门介入这件事，我也会让建筑协会来调查，你可以开除我，但是没有资格在我的简历上抹黑。”
刘若曦有些阴阳怪气的:“底气很足啊。你觉得你一个外来者可以在我的地盘玩花样。”
的确，晋城的建筑界有它自己的规矩和人脉，她因为情伤离开了五年。所以，她注定站不稳，要颠簸。
洛欢喜看向刘若曦，眸子里是跃跃欲试的笑容:“公司的督察部门是老张在负责，他为人还算公道。而建协里的荣誉会长是毕生辉，他是我在春城的老师。建协的督察顾问其实我的付学博，我在晋城三年半的大学导师。”
刘若曦觉得洛欢喜的表情有点熟悉，那是季木言言传身教的结果，可是她还真不太信这两位建筑界的大佬会为洛欢喜出头。
干脆，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洛欢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当然不愿意麻烦到两位老师，但是这是她的职业生涯，季木言要拿这个开玩笑，她可不要！
就算真的要离开奇季建筑，她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离开。
那就……搞事情吧！
……
洛欢喜觉得贞童真的过分热情，拽着她的手臂硬是要请她吃饭，抚慰她受伤的心灵。她不忍拂去贞童的好意，就漫不经心地跟在贞童的身边。
她今天已经跟老张提出了书面申请，要求成立调查小组。如果不拿出证据，她绝对不背泄露设计这个黑锅。
同时，她也联系了两位老师，建协的人已经跟奇季建筑联系了。
毕生辉甚至打电话去骂了季木言一通。
这让洛欢喜稍微有点欣慰，毕生辉性情孤僻，骂人也带劲，洛欢喜已经不想数，她当实习生的时候，被毕生辉骂哭了几次。
笑容刚刚上了脸，却被旁边的贞童扯了扯。
视线移动，就看到了在灯光疏离里，季木言的轻言浅笑。
而他的对面，就是刘若曦。
刘若曦朝季木言伸出手，触碰到他的额头，不知道说些什么，笑得特别欢。
洛欢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无法呼吸，心口似乎被人撕扯着，火辣辣的疼。
她朝贞童微笑，如同上了线的木偶:“我们去别处吧，撞着了怕尴尬。”
贞童着急地握着洛欢喜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脸色好苍白，手怎么那么凉？”
洛欢喜笑了笑:“没事，只是低血糖。”她体质本来偏寒，后来生洛长安的时候，大出血之后，更加严重。
所以，只是自己选择的路而已，从来不怨别人。
贞童把洛欢喜送回去，学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跟季木言大概没有那么简单。
洛欢喜自己一个人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床头灯打开，关上，再打开。
大脑是一片混乱，很多念头疯狂的乱撞，似乎要把她的天灵盖冲破，然后跑出来。
季，木，言。
她对两个人的关系从来都有一种界定，那就是走肾不走心的感情。
但是，因着两个人惺惺相惜，所以不可能真的没有一丝情感。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这么痛？
是因为季木言对她的怀疑，还是因为季木言跟刘若曦的关系？
关系。
对，她猜测季木言跟刘若曦有关系。季木言那么轻车熟路，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伴侣呢。
他不谈爱情。那么他在晋城的大部分时间，难道靠着左右手啊。
所以，能够跟一个下属有暧昧，就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发展成两个。
而面对刘若曦和洛欢喜的选择题，季木言最终选择了刘若曦。
洛欢喜猛的把被子盖在头上，咬着唇。她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季木言有其他对象有什么关系，炮友而已，他有魅力就可以多勾搭几个。
她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期待。
也许，人对温暖滋生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有依赖，所以越陷越深。
这件事情发生也好，让她清醒过来。
薄被子勾勒的人形不可遏制地耸动着，就像一朵凋零的花。
她在春城的时候，有人曾告诉她，别把他带回家，也别让他越界。
可是，她破例了。
所以，她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有季木言的痕迹，他们曾在她躺着的这一张床上翻云覆雨。
反而更显伤人。
……
上帝在创造女人的时候，给她们流泪的权利，更给了他们流泪后的坚强。
洛欢喜趴在床上躺了一会，撑着疲软的身躯坐到电脑前面，将之前的录音笔拿出来，整理成到电脑上，发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