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望相:她心里有你

“嗯,成品有至少万年了。而且,背后有符文?”他左手食指捻了个诀,一道纤细的白光打入玉石。

室内突然紫芒大放,玉石内部一道模糊的影子蜿蜒游动起来。

“活玉……这里头封印了祥瑞之物!”佳善一双桃花眼蓦地张大,小心翼翼地将玉石放回盒子,抬头看向松甘。

后者语调平平:“那人说,最低两亿金币。”

两亿,的确不多。它值得这个价。佳善点点头,“你朋友也真舍得。这样的东西都是带了天运的,放眼整个大陆也没有几块。”他单手结印,遂将盒子封进虚空。

“你确定要卖掉它?”最后这句道长问得缓慢慎重。

松甘眸色沉沉:“嗯。”随即懒懒勾了唇角,看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的半空,“你的法术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切,羡慕?想学?想学脱了这身华服,我来教你呀。”明明笑得极暖,却满满都是狡诈。

“逗我玩呢?举国上下,能入道门的也没几个。”松甘浑不在意,低头浅啜了一口。

茶极其清淡,入口却有微妙的冷香在舌端缭绕不绝。

当年的事……作为多年好友他如何不知道,佳善是给老院长骗上的修道一途。

……

那衣冠楚楚的老不羞拿着一串糖葫芦笑咪咪蹲到他面前,“小娃儿,想不想吃?”

“想。爷爷有什么要求?”两天没吃饭的他悄悄咽了口唾沫,满是污垢的衣袖抹了抹脸,尽量表现得很是稳重。

“只要你做我的学生,不仅有糖葫芦吃,还有大房子住,有新衣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会不会很辛苦?”

“当然,不会啦。”

“那行吧。”

就这样,一串糖葫芦,骗佳善小朋友出家当了道士。

……

佳善褪了手套,坐下来轻呷了口茶,为松甘续了盏,却罕有地敛了笑容,“说真的,贫道虽然法力有限,根骨还是能看得出几分的。你的修炼天赋,应该不比我们学院那些弟子差。”

他放下茶壶,弹了弹指甲,“真是奇怪了,你的两位兄长明明半分这方面的天赋都没有。今上和你的母妃我也留意过,显然他们也都没这方面的可能……”

“你想说,本宫不是他们亲生的?”对面的人脸色一沉。

“噗。”佳善差点一口茶水喷他脸上:“哪能呢!你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我能看不出来?你也太小看一名星师的望相之术了吧?”

“那你怎么看不出来自己生身父母是谁?”松甘眼皮都没撩。

“我命苦呗。”佳善一噎,嘴角带了抹自嘲,“也不知道哪个孙子给贫道下了封印之术。连祖师爷都破不了。”

关于他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团金色迷雾之中,即便日师强大的望相之术也是无能为力。

佳善的双眸其实有极其强大的能力,假以时日只会比色克图更能预判命途,但是对于自身的命运,他也只有叹气的份儿。

松甘若有所思看了看他,“能被如此强大的法术封印,至少说明你来历不凡”,鸦色的长眉一轩,“没准儿,还真是哪个仙魔转世呢。”

两人对视一眼,登时都不作声了。这个可能性,旁人如何没想到过?

坊间流言到底是少了点儿内幕。那位隐士的七律确是道出了佳善在上流圈子寻不到佳偶的直接原因。但凡有脑子的贵族却都明白,一个来历不明的国师,不论法术多强大,终归是颗定时炸弹。他们任谁的家族都承受不起这背后的某种可能。

“不管怎么说,今上真是睿智得很。至少他用人不疑,给了我一处安身之所。”佳善叹了口气,“冲着这个,贫道也支持殿下来这拍卖会。这个玉石我给你放在前面竞拍。瑶草虽然珍稀,想来殿下拍卖这块玉石的钱足够支付了。殿下那朋友,貌似也是有意相助哇。”

皇家无情。饶是松甘开的起天价支票,他的大哥二哥未必不会从中作梗。毕竟,尽管他们表明上谦恭孝顺得很,其实早就盼那个位子盼得眼睛都蓝了。想想看,皇帝陛下已经快七十岁,去年甚至还能跨马弯弓主持秋猎,两位皇子如今都快五十岁了,万一熬不过皇帝老子,就得当一辈子皇子了。这让他们如何能甘心?所以,今天注定是有多少钱都不嫌多。

“对了,你那朋友,方便透漏一下是谁不?”佳善笑眯眯凑近,眼角微微上挑,像极了狐狸。

“一个中年道士,自称天机。”松甘摇头。“他只跟本宫打赌,若是这玉能卖一到三亿,钱归他;若是卖不出去或者卖出三亿以上的高价,钱归本宫。”

“这不明摆着是给殿下送钱嘛。”佳善笑了,“喂,哪天介绍我认识一下?感觉这位道爷不简单。”

“嗯。等忙完这事,我正好还要去找他。”松甘表示乐意搭线,想起父皇日渐衰弱的身子又颇觉这次拍瑶草压力山大。“惟愿,那瑶草真的能帮父皇续命吧”。垂眸扫一眼细釉茶盏里几片嫩红的叶子,低喃。少顷,他抬眼望进佳善双眸,“佳善,要是哪天你真的化魔,记得还有我这个朋友。”

星师幽凉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波动,旋即轻嗤:“不盼我个好。没准我会化仙呢?要知道,魔肯定人人喊打,但是仙颇受尊重。”

“你确定,变成狗头人身的感觉比化魔还要爽?”菲薄的唇微微一撇。

传自上古的岩画绘得清楚,仙都是怪兽集合体,好多还是半人半兽的存在。人头蛇身,虎头鸟身,鸟头人身,……

尼玛,狗头人身,这造型也真是有点儿醉了……佳善自动脑补,登时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放下茶盏,微微侧头看向松甘,“欸,殿下,今儿你这状态不对。是不是紫苏又干了啥蠢事?”

平素的松甘,哪有多少情绪外露的可能?何况还是,浑身隐隐透出一股无奈的脆弱?这必然是受了严重的打击。而且是相当的严重。

“当街斗殴,打死了鲁国公府的表少爷。”松甘长出一口气,掩面。

他是真心累。自打回到帝都,这小姑娘已经不知道出了多少状况了。虽然有些是因为不小心掉进了别人的陷阱,但是也有颇多意外,是这姑娘自己整出来的。

作为一个暗中跟在这丫头身后,救火无数的男人,他此刻只有心累。

佳善一忖,同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这愁人的孩子。我就搞不懂了,她明明心里头有你,为啥还要这么折腾?”

松甘猛一抬头,如刀眸光几欲将他刺穿,“她心里有我?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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