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封爵:白金帝国的橄榄枝

金叶宫。

白金帝国现任国君的宫殿华丽庄严。

珍贵的雕像、书画乃至珠宝古玩随处可见,它们来自白金疆域内各个旧王朝的昔日宫廷,甚至是帝国以外的遥远国度。纳兰穆在走廊经过的时候甚至见到了一尊唐三彩陶马,心中暗道那不是中土汉人最喜欢的殉葬品吗。他只觉眼前飘过四个字儿,“人傻钱多”。

皇后名义下召开的小型家宴正在进行。

皇帝奥古斯特坐在上首,两侧陪了皇后,国防军部部长理查•冯•海因里希和外交部长赞提•德•罗西大人,两位皇子,海因里希家两位小姐,迪恩•冯•海因里希则跟纳兰穆远远在长桌一端就坐。

桌子上几双眼睛都时不时打量纳兰穆。纳兰穆虽然看上去很镇定,发红的面色还是出卖了他。

确切地说,这位少年将军现下觉得别扭。毕竟,说是亲友聚宴,自己从小到大可根本没见过这些人。尽管关于白金的语言、文化和礼仪母亲夏洛特•温莎一直有教,亲友的话,却只有表兄艾伯特真的跟他玩过,还是属于离开白金多年的温莎一族。而且,从罗西家族论起的话,艾伯特就生生比他大了一辈儿,他一想起那人骚包至极的一声“大侄子”,就恨不得抓狂。

皇帝从纳兰穆脸上看见的是梅若•罗西的影子。当年的梅若可是帝国头号美人,与罗西家三姐妹另外两位共称“帝国三姝”。如果不是她移居了黑水帝国,为黑水上阵拼杀,还与那里的男子相恋成亲,她应该会嫁给白金最显赫的那几个男人之一,至今还拥有女公爵的封号,过着幸福生活吧。红颜薄命不过如此。

奥古斯特当年就曾想着将她许配给理查(Richard)•冯•海因里希,跟帝国元帅做个连襟兄弟。可惜梅若对理查没感觉。无奈之下,奥古斯特后来将自己妹妹苏菲(Sophie)公主嫁给了理查。但是因为梅若的这个梗,苏菲时不时会翻旧帐,搞得理查也是很头痛。理查是个直肠子,他向来承认自己还是很喜欢梅若的。但是,说起来谁家老婆不需要哄啊。就算真的喜欢别人也不能直接跟老婆承认吧。所以无怪乎苏菲会跟他时不时大吵。去年两人又大吵了一通,两败俱伤,苏菲公主直接回宫住着了。所以你放心,这个家宴,苏菲是绝对不会参加的。她要是真来了,看见纳兰穆那张跟梅若相似度极高的脸,保不齐一个没忍住就把桌子给掀了。因为梅若,她甚至跟皇后都有点儿不对付,不过有她皇帝兄长压着才维持着姑嫂之间基本的和平罢了。

皇后看见纳兰穆则禁不住会触景伤情。她已经五十一岁,四十八岁上还给国君生了对双生子,如今身段不复苗条,一张脸也有了细碎皱纹,再怎么也保养不出三妹妮可那样的效果了。她看见穆就会想起自己的青葱少女时代,想起二妹未曾离开白金的那些时光。论亲疏,她和梅若是双生子,虽然相貌差异较大,感情上却比妮可还要近一些。

于是她捅了捅皇帝的胳膊,“陛下,您看穆多像二妹啊。”

陛下连连点头,表示长相,纳兰穆随了梅若八成,就是性子不似梅若那般跳脱,看上去内向文静得很。

当然皇上也有自己的打算。首先,纳兰穆是罗西家的表少爷。这个面子他得给罗西家留足。否则他还想不想过正常夫妻生活了。其次,他也听说了,这孩子不但是长得俊美如天神,还真有两下子。他在角斗场的战绩已经传遍帝都了嘛。武艺好,而且有神功护体,一发力的时候背后会出现翅膀。那是传说中的天使吧。这样的人才,要是留在身边,绝对是一大助力。

“穆,你在黑水帝国也是有供职的吧?”皇帝陛下和蔼可亲地直呼其名。

“之前是有一个五品都尉的头衔。不过,我已经挂印离开。”纳兰穆如实回答。

他当初离开凉州之前,自觉很可能再回不去了。所以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将费杨阿给他的那个芝麻绿豆官儿一丢,返回帝都的诏书便也号令不到他这个草民了,无官一身轻。

奥古斯特一听,笑得更和蔼了。他扭头问皇后,“朕记得,之前梅若女公爵的封地,收回来之后我们并没有再封出去吧。”

皇后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是啊陛下。现在还是无主之地。”

白金最大的特点就是地广人稀,不然皇帝陛下也不会那么大方,封出一个领主眼都不眨。当然他将帝都建设得这么好,即意在吸引领主们赶紧从乡下地方来他眼皮底下享受,如此一来,领主们有封地也形同虚设嘛。这是白金帝国平定内乱之后想出的新点子。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在帝都享受惯了的贵族们实际上没几个再乐意回乡下过田园生活的。帝都时尚圈的奢侈品、流行服饰、日用高端产品,都是如今贵族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离开这个圈,立即会被人鄙视,说成是“乡巴佬”。

皇帝于是当即拍板,“穆,朕就先送你个伯爵当当吧。对于梅若,朕和皇后都怀念得紧。她的封地,最大的一块便是在萨尔河畔,朕封你为萨尔(Saar)伯爵,享有萨尔河畔梅若•德•罗西当年作为女公爵曾经拥有的封地。”

纳兰穆连忙谢恩。连带着赞提•德•罗西大人也赶紧跟着谢恩。这可是他的亲外甥孙。

赞提•德•罗西打心眼里欣赏穆这个孩子。

梅若离开白金之前,对他这个幼弟照顾良多,两人虽然差了整整九岁,梅若却是一直带着他玩的。三个姐姐中,梅若和他的感情最好。所以看见这个与姐姐极相似的少年,他打心眼儿里喜欢。而且,纳兰穆明明有妮可的介绍信,却并没有直接来府里找他寻求庇护,而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在贵族圈子打开了局面。这一点很对赞提的胃口。通过今日的接触,这孩子虽然不如艾伯特活泼,却是个稳重的,比艾伯特那个惹事精更加适合做继承人。没错,他暗地已经有了将来把自己那份家业传给穆的打算。

罗西大人对于自己儿子的死一直心伤不已,夫人年纪大了,经过去年流产事件之后身子更不如前。他已经不打算再来一次惊吓。如今有穆过来,他觉得领养一个现成的,比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再拉扯一个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当然罗西大人这也是一厢情愿得太早了。纳兰穆是纳兰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能随便就留在他这儿不回去了吗。

这个问题皇帝陛下倒是想到了。不过他认为事情可以慢慢来,他这里先抛出了橄榄枝,做足了姿态,有黑水帝国那个小气的皇帝比着,不怕纳兰穆不倒戈。所以接下来皇帝陛下跟他的皇后一唱一和,对纳兰穆表达了充分的友好关爱,以至于让两位皇子都感受到了危机。

二皇子弗雷德略带敌意的眼光扫过纳兰穆。心中颇是不屑。都已经是二姨妈的孙子了,还从未来往过,如今跑过来做什么?谈感情,必然是胡扯。

皇储威廉坐在两位大臣中间,时不时看一眼纳兰穆。

他有点儿好奇,穆这副不善交际的样子,也跟艾伯特差的太大了。

同是罗西家的表少爷,当年艾伯特可是八面玲珑,每次参加宴会都会以幽默机智的言辞掌控全场。

说起来早年温莎家放弃亲王的爵位移居国外,做得也是太决绝。不然以艾伯特的才情,皇帝不封他个官都会过意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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