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凤扬快步上前，走至楚锦跟前问道。
“凤少爷。”莫然先出声，“主子在密林遇到了刺杀，黎世子替主子挡了一箭，肩膀受伤了。”
“行伍中可有大夫跟随？”
“有，云国有大夫。”一直沉默前行的楚锦沉声道。“莫然，你先回去叫万御医准备好，我们随后就到。”
紧随在祁玖身侧的新沂回过头，抱拳一拱，脸上满是感激。“多谢楚亲王。”
楚锦抿了抿唇角，桃眸中冷凝的之色渐散，清脆的嗓音微哑，“黎世子救了本王，这是应该的。”
“楚华。”凤扬在后面叫住楚锦，楚锦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凤扬。
“何事？”
凤扬意示一旁的莫然先行离去，莫然眼睛看向楚锦，见楚锦微微点头，便朝两人微微一躬身，带着侍卫离去。
待身边的人都走尽了，楚锦看向凤扬的眸光微凉，原先的淡然焦急全都覆灭，只留下淡淡的不耐。“有事便快说。”
凤扬妖冶邪肆的面容上有些无奈，他再一次重复的说道：“我好歹是您师兄，谷主大人您就不能对我的态度好点儿？”
“……”楚锦心中惦念着受伤的祁玖，便不欲与凤扬费口舌去争辩。“好，那你说，你究竟有何事要让莫然回避。”
凤扬妖魅的眸子死死的，紧盯着楚锦那双波光潋滟的桃眸，生怕会错过一丝一毫。
“你心悦祁玖。”
不是疑问，不是惊叹，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楚锦的眸光忽明忽暗，沉寂片刻，最终唇角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轻轻扬起，“左右又碍不着师兄，师兄问这话做什么。”
“那谷主大人……这是承认了？”男子目光微沉。
“呵，这又有何不敢承认的。”
“谷崖，他是靖国皇帝的表弟，是黎王府未来的主子，是将来靖国皇帝的左膀右臂，是堂堂……”
“凤扬！”楚锦厉声打断凤扬的话，“本座知晓他的身份，用不着你来提醒。”
“那你明知你与他之间的距离宛若深渊，就不要陷得太深。”
楚锦还担心着祁玖的伤势，对凤扬的话有些不耐。“本座知晓，师兄的话问完了？那便回去吧。”说罢，抬脚便要离去。
凤扬的目光看着楚锦渐远的背影，低吼一声，“楚华！”
楚锦的步子一顿。
凤扬见楚锦停下，声音中带着几分轻嘲。“你依仗着与楚华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便真的觉得自己戴上了面具，就是真正的楚华了吗？”
“你伪装成楚华，隐藏身份在云国朝堂之中，短短五年，便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国的摄政之王了吗？”
“别忘了，真正的楚华还在亡人谷的地牢中。而你，仅仅是亡人谷的谷主而已。”
“你只不过是从亡人谷众多弟子里，能爬上谷主之位的其中之一而已。”
“你的名字叫谷崖，我的谷主大人。”
楚锦的气息平稳，未有丝毫波动，她转过头，看着凤扬的目光微凉如薄霜，干净悦耳的嗓音暗哑，气势镇定而强悍逼人。
“说够了？”
眸子微眯，“既然你将所有事摆在台面，晾在太阳底下，那本座也不糊弄你。”
她向凤扬走去的步子沉稳，强大的压迫感随即如同惊涛骇浪扑面砸来。
“如今本座是一谷之主，而凤长老也似乎太热心了些。”
“现在天下人都知晓云国有个摄政王，那个摄政王就是本座，凤长老与本座是同道之人，何必自家摔自家的东西。本座与祁玖之间的距离，本座比凤长老还要清楚，凤长老不用提醒本座。”
“凤长老……”楚锦在凤扬面前停下步子，红唇轻轻勾起。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憋在心里，不要讲出来比较好，若不然伤了和气，损害的，可是自己啊。”
她从来没有打算要成为楚华，也不屑替代楚华。而今亡人谷是她登顶的最后一个台阶，她轻易不会与亡人谷的长老们闹僵，所以与凤扬，她可以敲打，但不能得罪。
凤扬怔怔地看着面覆雪色面具的女子，她眸中含着似笑非笑，明明就是近在咫尺，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海一般遥远。
明明他是她口中的师兄，都是逝去的谷主教诲长大，她的心，怎的总是向往着外面的光景呢？
哦，对了。
谷外有着暖烘烘的太阳，有着令她迷眷的光明。
这些，在任由黑暗吞噬的亡人谷里，从来没有。
直到楚锦的背影再次渐渐远去，变得模糊不清，凤扬似是想通了什么，眼睛逐渐明亮起来，眼底划过一道邪气。
既然是同道相谋之人，他又是谷主大人的好师兄，那一定要向着自家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