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听着这话，周身冷气弥漫，唇紧抿，后槽牙咬得死死的。
鹰峰堡有数千人吗？什么叫做报复？莫凌被围剿重伤，如今伤势还未痊愈，亡人谷一报还一报那是理所应当！
“莫小弟你是冷了吗？”新沂在一边瞧见莫然微微发抖，于是便走过来，关心的小声问道。
莫然猛然听到新沂的声音，下意识抬头。
“啊！”新沂对上莫然那双泛着冷意的目光吓了一跳。
祁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说书人身上，新沂的那声惊呼令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小新你做什么？”
楚锦的目光也随之而来。
“啊？……没……”新沂赶忙跪下，朝两人解释，“是小新的错，打扰了亲王殿下和世子，小新……”
“好了，无妨，起来吧。”楚锦淡然的挥挥手，毫无怪罪之意，侧身，平静的目光移向角落里的莫然。“莫然可是累了？要不你和新沂先行一步，早点回客栈休息吧。”
新沂连忙摆手，“不不不，小新陪着世子与亲王便可。”
莫然听言上前一步，低声道，“莫然不乏，还是陪着主子一同回去吧。”
“你和新沂年纪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早点回去歇着。”楚锦拍拍莫然的肩头，笑道。
祁玖的目光落在楚锦放在莫然肩上的手掌，心想这个小少年的身份可不是奴仆那么简单。
最后他直起斜倚在窗边的身子，起身，望着还跪在地上的新沂道，“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新沂闻言迅速起身，楚锦看着祁玖修长挺拔的身形，疑问道：“祁公子这是……”
“楚亲王，不早了，咱们回客栈休息吧。”
“祁公子不听了？”
祁玖唇角弯弯上扬。“不听了，亡人谷的名声在江湖一直受人热议，也没什么新鲜的，听着颇为枯燥。”
听祁玖这样说，楚锦起身。
四人跟着茶楼的小二自偏僻的过道走出了茶楼。
回到了客栈时，已是戌时，这个时辰，也该歇息了。
祁玖与楚锦告了安，便各自回了客房。
入夜，三更时分，冷冷的月光透过树枝房檐，零碎的洒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
寂静的客房中，原本早已歇下的莫然忽然从床榻上起身，利落的换上一身夜服，从包袱中拿出一把匕首，转身自窗而出，不见声息。
半个时辰后待莫然跳窗而入回到客房，关了窗转身，便见一窈窕纤瘦的身影背对他，坐在桌前。
穿过窗纸落在地板上的月光，为黑暗的房间带来静谧的祥和，唯一不和谐的，就是空气中漂浮弥漫的淡淡血腥之气。
那纤瘦的背影微动，起身，冷清的月光投在她的裙裾上。
“出去见血了？”
莫然的嘴唇紧抿，眼中有些慌张，安静片刻，单膝跪下，握着匕首的手抱拳，“谷主……”
“冲动。”
淡漠无波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颇为突兀。
“你身为左护法，一举一动都听命于本座，即使小小说书人，也不应贸然行动！”
女子转身，桃花眼眸闪烁着无情的光芒，眼底刻尽冷酷。
“这座城里，这家客栈，你的对面，都有着靖国的兵将，如若他们发觉有异，寻着蛛丝马迹追查的一清二楚，莫然，你想过后果吗？”
若祁玖同样知晓了她所有的，肮脏的，不堪的一切……
楚锦的眼睛里暗波汹涌，“莫然，本王现在很怒。”
莫然垂下头，面上带着愧色，清朗的声音此刻有些慌张无措。 “是属下考虑不周全，未禀告谷主便私自出行，还请谷主责罚，属下甘愿领罪，谷主您不要生气……”
楚锦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近莫然，在他面前蹲下，莫然只觉得一阵熟悉的冷香袭来，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头，女子的声音庄严，不带任何的情绪。
“莫然，本座出谷所谓何事，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本座亲自培养你与莫凌，不是为了给本座添乱的，明白么？”
莫然眼睛暗淡了几分，努力辩解道：“谷主，那说书人在刻意抹黑亡人谷。”
亡人谷中的确都是江湖榜上有名的恶徒魔头，但是他也是谷中的一份子，亡人谷曾给他带来痛苦，同样为他遮风挡雨。
他做不到像谷主那般镇定自若，平静无波。
“他没有抹黑亡人谷，事实上亡人谷对自己人更为恶毒残暴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