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太太，送儿子去学钢琴了啊！”门卫张大爷笑着和我打招呼，“几天没见，小申好像又长高了。”
我冷淡的笑笑，不愿意多说，拉着小申要往里走，我急匆匆的想回家。可我没走出多远，张大爷又叫住了我：“对了！申太太，你们家今天来了个客人，是个年轻姑娘。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我就让她来我这儿坐了会儿……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谁！”
我的情绪突然失控，张大爷被我吓愣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连忙稳定了情绪，轻声细语的说道：“来的客人是谁，她有没有说？”
“哦哦。”张大爷翻了下记录本，“是一个叫孙丽的姑娘，挺年轻挺漂亮的。她没留名字，也没说什么事儿。呆了一会儿见家里没人，她就离开了。”
张大爷的那句“挺年轻挺漂亮的”，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不自觉的，我握着小申的手都有些用力。被我握的疼痛难忍，小申低低呻吟了一声。可能是怕我骂他没出息，他接着就不吭声了。
我没再和张大爷多说，拉着小申回了家。刚关上家门，我立马带他到琴室。
胸中像是有团火在烧，我根本无从发泄。一把将小申身上的书包扯下来，我暴躁的把他推到椅子上：“去！去练琴！”
“妈妈。”小申怕我，一直都怕。他的身体畏惧的发抖，声音都跟着打颤，“我有点饿了……我能先去吃点东西吗？”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都已经八岁了，还跟三岁孩子一样！”看着小申的样子，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你没有一点像我？长的像你爸也就算了！天赋也没继承我……你给我站到那边去！”
“妈妈……”
知道自己要被罚了，小申哀求着叫我。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生气。从角落里拿出藤条，我重重的在钢琴上一拍。也不用等他过去了，我直接命令他：“把手伸出来。”
“妈妈。”
小申没有动，他更是把手往后藏了藏。我不愿意和他废话，一步上前将他的手拉了出来。动作粗暴的把他袖子撸上去，我用力的抽在他胳膊上。一藤条下去，他细小的胳膊上就出现了红肿的痕迹……我看在眼里十分的畅快淋漓。
我连着打了好几下，小申不停的哭闹挣扎。他挣扎的厉害，我也抽的更加用力。正当我畅快非常时，我手里的藤条从旁边被抢走了。我转过头，就见申城斌怒气冲冲的脸。
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我竟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对着他冷笑一声，我笑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申城斌把哭泣的儿子抱到怀里，他强压着怒火，“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打儿子？”
“为什么又打他？”我大笑一声，“你自己问他！你自己问问他！今天去陈怡家做客，那么多人在场，我让他弹段钢琴表演一下……你问问他！他弹的什么！”
申城斌看了小申一眼，小申只是在哭，他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既然他自己不说，那我就帮他说好了：“莫扎特肖邦他不弹，他非要弹小星星！你说他是不是故意丢我的脸？亏着我每次出去都说我儿子是音乐天才，可你看看他！”
“小星星怎么了？”申城斌对我的小题大做感到无语，“只要弹得好，什么不行？”
“只要弹的好什么不行？”我对申城斌的得过且过更加无语，“是不是你们父子都是这样？钢琴只要弹得好就不用看有没有内涵了？女人只要年轻就不用管自己结没结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申城斌皱眉，“什么女人？这和教育儿子有什么关系？”
申城斌这张脸，让我深爱，也让我痛恨。尤其是每次他事不关己的模样，都会让我愤怒的濒临崩溃。而看我马上要发火，申城斌连忙将儿子送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在琴室，他连伪装都省了：“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小申这么小，你怎么能打的下去手？”
“我发疯？我发疯？”我歇斯底里的反问他，“为了给你生孩子放弃事业的是我！每天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混吃等死的人是我！日日夜夜为这个家辛勤操劳的人是我！是我！是我！你做过了什么？你除了享受你的成功人生外，你有什么损失的？你除了每天和女职员打情骂俏外你为我付出过什么？我发疯？我确实是发疯了！我疯就疯在当年嫁给了你！结果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德性！”
“我和你解释多少遍了？”申城斌满脸写着不耐烦，“我那些都是正常工作，我从来没有逾矩过！是你天天在家没事儿就疑神疑鬼，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出去工作，咱们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如果你觉得和我结婚是错的，那不如我们早点离了吧！”
“你想和我离婚？”我如遭重击，傻眼了，“申城斌，我十六岁就跟了你，给你生了儿子，连最爱的钢琴都放弃了……现在你想和我离婚？”
“我不想，但是我没办法。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你去维也纳继续学钢琴。”申城斌跌坐在沙发里，他疲倦的闭上眼，“不仅是你受够了，我也受够了。这五年里，我们就没有一天不在吵架的。你对我不断猜疑，你对儿子百般苛责……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我们放了彼此，离婚吧！”
“你要和我离婚？”我站在原地失声痛哭，“我那么爱你，你要和我离婚？我为了你，什么都放弃了。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都厌恶的样子……你为什么和我离婚？是为了那个女人吗？今天来的女人？那个叫孙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