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自家媳妇

傍晚。

秦维风回到丞相府,便是直达南苑。

柳姨娘见秦维风风尘仆仆的来到自个儿的院子,便柳腰一摆走到秦维风身旁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凝重?”

秦维风见着柳姨娘这么温柔体贴,脸上那凝重的表情也慢慢淡了下来,只是轻叹一声,说道:“芙儿还记得几日前钦天监的杨慎突然进宫一事吧。”

柳姨娘愣了愣,随后不怎么在意的说道:“这个知道啊,老爷上次不是说了吗,怎么?知道皇上突然召见那个杨慎做什么了?”

秦维风牵着柳姨娘的手,坐上了花梨椅上,说道:“也是知道一点点,不过这一点足以让人震撼了。”

柳姨娘听着不自觉的眉间轻皱,说道:“何事让老爷都觉得震撼?”

秦维风看了看柳姨娘,随后说道:“听说太子妃李氏没有死。”

柳姨娘想都没有边说道:“不可能。”

秦维风闻言,边说道:“芙儿为何这么肯定?”

柳姨娘这才知道说错话了,眸子闪了闪,便转移话题的说道:“老爷,这太子妃没有死干钦天监何事?”

秦维风何许人也,当了半辈子的老狐狸,怎没有看见柳姨娘躲避的眼神,不过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便不在去看柳姨娘,把脸转向另外一边,轻声的说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是不说了,怕芙儿听着累。”

秦维风打住了这个话题,随后温柔的说道:“芙儿,给为夫按按吧。”说完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柳姨娘没有说话,起身便轻轻的揉着秦维风的太阳穴。

不对呀,雪儿上次来信说,那个李氏是雪儿看着死的啊,怎会没有死?难道还有别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屋里的两人第一次各怀心思的想着不同的事情。

开春的夜晚,总是带着几丝冬天不情愿离去的冷意,丞相府内的夜晚还是灯火通明。

而娴赋居却格外的冷清。

秦心早早的就打发白药和一干丫环下去休息了,当然,她一定不会就寝,因为要来的人还没有来。

秦心端庄的站在黄花梨石心画桌旁,手中提笔不知在白色的宣纸上画些什么,微风从窗外吹进,让她不由的用左手拢了拢墨浅色锦缎小袄,右手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换了另外一支细小的毛笔,不知在勾画什么。

这时,秦心明显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柳眉轻佻,微微抬头,便见到在窗外站着直直看着她的阮玦,一袭淡紫色锦衣华服,绾着的冠发有点微乱,肩上还有几瓣黏人的粉白色樱花花瓣,好像是从哪里逃出来,但直勾勾看着秦心的样子有点势无忌惮。

秦心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来人,便又提笔在宣纸上勾勒着,看着无视自己的人,阮玦嘴角微勾,一晃眼便出现在了秦心的厢房,懒散的躺在贵妃椅上,看着那一抹倩影,邪魅的说道:“把大门这么开着,是在等本家主,还是在等谁?”

秦心自顾自的画着画,压根就没有理阮玦的意思。

阮玦低着头,浅浅一笑,声音微微冷涩:“秦小姐的待客之道倒是与别人不一样。”

这时秦心淡淡开口,道:“小桌上有茶有点心,阮家主慢慢品尝。”

阮玦闻言,轻啧一声,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这个秦心忍耐力比他那个在皇宫里的贵妃姑姑更甚啊,阮玦看了一眼旁边小桌子上的水果点心,难道姑娘家的闺房都是这个样子的?

屋子中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只是空气中多了几丝随和,两人像旧友般,就算呆在一起没有话题,也没有尴尬的气氛。

大概过了一刻钟,秦心才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转身到了梨花桌椅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了一眼阮玦,微乱的头发整齐了?花瓣也没有了,这不由的让秦心有点怀疑刚才她是不是看错了,这时才轻声开口道:“阮家主做什么事都是这么霸道,不问别人的意见吗?”

阮玦闻言,笑了笑,这个问题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要做什么事情,还要问别人的意见?躺在贵妃椅上,撑着那副俊脸,看着秦心,声音稍稍带着柔和,:“来丞相府提亲还要问你的意见?你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启是你能选择的?”

秦心听后,那平淡无奇的目光中,闪了闪,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命,能做得太子妃之位也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尚书府里她的亲生父母过的怎么样?在得知她死后是悲,还是喜?怕是巴不得她早死,生了一个不下蛋的女儿,她们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

阮玦感觉到秦心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凉意,那褐色的瞳孔紧了紧,说道:“秦大小姐不想嫁给本家主?”

秦心淡淡的看着阮玦,颜值比太子还高吧,轻笑一声后,便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反正都是要嫁人,嫁谁不一样?”

阮玦这时起身,像秦心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嫁谁都一样?这天下的男子,谁敢与本家主比拟?”

秦心听见这句话,差点喝着的茶喷出来,这人,原来不光是狂,而且还自恋?忍了一小会,才轻咳一声,说道:“阮家主今晚来不是来和我斗嘴的吧。”

阮玦直勾勾的看着秦心,转移话题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坐在秦心的对面后,才说道:“上次你把朝阳的局面看的如此通透,不知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朝阳一踏而空?”

秦心笑了笑,来问她?她真的信能坐稳阮氏家主的人这点计谋都没有?不过,她还是不想说出来,轻轻的戳了一口茶水后,便说道:“看阮家主是来明的还是来阴的咯。”

阮玦看着秦心那笑焉焉的摸样,看着倒是胸有成竹啊,便带着笑声说道:“何为明?又何为阴呢?”

秦心起身,走了几步,像是在想些什么,没过多久便说道:“这明呢,当然是挑起战事,朝阳早就是个空虚的壳子,能善战的呆在边疆和南门关,朝阳恰恰位于南方,南兆国和西陵国都在西南和东南,上有皓月国,西有紫云国,你说,能善战的只守在两个关卡,那么剩下的不就能踏平朝阳?至于阴嘛,那就是一刀宰了皇甫卿不就行了。”

阮玦收起了那副纨绔的摸样,脸上带着严肃的样子,忽略了秦心后面说的,看着秦心继续说道:“西陵国和朝阳是友国,不会轻易开战,而南门关和边疆恰恰位于几国的中心点,有你的外祖父和怀王在,怕是不那么容易开战。”

秦心走到画桌旁,缓缓拿起刚才的宣纸,走到阮玦对面,放下宣纸平铺在梨花桌上,阮玦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只听到那道入耳的声音:“那就要看阮家主配不配合咯。”

阮玦浅笑,他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聪慧的女子了,便勾着嘴角说道:“那该怎么配合?”

秦心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桌面上的画,说道:“阮家主认得此是何物吗?”

阮玦看着那宣纸上一朵朵像星星的紫色小花,剑眉轻佻,一根茎,倒是分支甚多,这是何物?便抬头看着秦心。

秦心嘴角微微勾起,说道:“这叫锥花霞草,你看,多少分支都是靠主茎存活,主茎越庞大,分支越茂盛,可是,有的分支活久了,就忘了还有主茎这个东西存在,这些分支也忘了,能让它生的是主茎,让它死的也是主茎。”

阮玦听着秦心的解释,不由的愣了愣,阮氏不就是像秦心口中说的锥花霞草?有些事情,他是不是得提前行动了,也该给那些老不死的颜色看看。

秦心并没有在意阮玦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要想在这多事之秋活久,那你就得从这主茎开始。”

阮玦闻言,他何尝不知道秦心的意思,她想从新洗牌,从狼烟四起开始,女子的胸襟何时变了?

秦心刚转头,不知何时走到秦心身旁的阮玦细声说道:“好,我帮你,”

秦心看着阮玦那一副情意绵绵的摸样,眸子冷了冷,这人是抽风了吧,便沉声的说道:“是帮我们。”

秦心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邪魅的笑声,随后又听到欠抽的话语:“难得自家媳妇这么有自知自明,刚定亲就知道帮我们,那为夫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自家媳妇的意见,就从新洗牌,从阮贵妃的寿宴开始。”

秦心猛地抬头,看着那坚定的眸子时,想张嘴的薄唇闭了闭,随后便把身子侧了侧,她现在还不想想这些事情,深邃的眸子盯着那桌子上画着的锥花霞草,那就从阮贵妃的寿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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