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难以释怀

白筝从戒律堂出来已有小半月,王水兰看她已到婚嫁年龄,便暗地里物色了几位富商公子,盘算着让白筝仔细瞧瞧。

这日,白筝正在房内打扮,便听一丫鬟来报,说是王水兰有事请她到房内一聚,她心里正好有事欲找王水兰,便立刻差新来的丫鬟帮自己装扮一番,随后便朝王水兰的房间走去。

王水兰正在屋里细细看着画师呈上来的画像,不消一刻,白筝便进了屋,看见桌上成堆的男子画像,不由得神色一敛,有些不高兴地看着王水兰:“娘,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王水兰面色一惊,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进了屋,立刻叫人将备好的点心呈上,笑道:“你也年纪不小了,过了冬,就十六了,我怎么能不为你操心呢?”

白筝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强硬:“若是要嫁,也要嫁自己喜欢的人,就着一堆见不着人的画像挑挑选选,万一选了个人面兽心的,岂不是害了我去!”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这些可都是一些滘溪城富商的公子,个个精致的很,若是你嫁过去,凭着白家的名声,定不会亏待了你!”王水兰连着拍了白筝的脸几下,像似要把那些晦气赶走。

白筝别过脸,有些不乐意地看着她:“我们白家已经够有钱的了,为何还要找富商的儿子,他们成天吊儿郎当,风流成性,娘您也放心将我嫁过去?”

“筝儿,花无百日红,若是白家有一天不再是这滘溪城的翘首,或是出了什么事,你还能因着夫家帮上一把,你要明白,既是生在白家,做事就得向着能给白家带来最大的好处来,千万不要任性!”王水兰紧紧握着白筝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不是还有大哥和二哥吗?为什么一定要牺牲我?”白筝眼中隐者雾气,似是有些哽咽。

王水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大哥、二哥将来都要分担白家的祖业,恐怕日后会有些争执,再说日后娶了别家的女子,自是白家帮衬的时候多一些,你见过有几个女子要娘家帮衬夫家的?”

白筝听着这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疙瘩,母亲说的没错,自从嫁到白家,除了那张秘方,其余时候都是白家帮着母亲那边,若不是有白家,舅舅那赌鬼早就被人打死在街头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情愿:“娘,不是我不愿,只是那些商人都是利字当头,哪有半点人情,我怕嫁过去会委屈自己!”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是多少人都盼望着白家有朝一日被人取代,可是筝儿...”王水兰顿了顿,有些感叹地说道:“我可以任由你在白府胡来,也可以在外人面前护短,但是在白家面前,却不得不让你听我一回,你可以怨我,但是却不得不为白家考虑!”

白筝心里一怔,自己虽任性,可是这种隐隐有事发生的不详之感,却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住了她不安的心,她突然想到了楼墨非,自己曾经答应要将方子借他一用,如今母亲既然已决心将她嫁给别人,若是看一眼那方子,自是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那张方子,是王家接班人的必备嫁妆。

她在戒律堂待了这么久,也隐隐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她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青瓷杯,沉声道:“母亲,我想看一眼那张方子!”

王水兰眸色一喜,王家规矩,只要看了方子,便是承认这方子是那人的嫁妆,便要听从母命,嫁与所选之人。她欣慰地看了一眼白筝,老泪纵横:“筝儿,你果真长大了!”

白筝想了想,不是她长大了,是戒律堂去的好,不明白的都明白了,只是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那一人。她笑了笑:“娘说笑了!”

王水兰放下茶杯,低声道:“等我一下!”

白筝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茶。

她可以对所有事释怀,可是不知为何,唯独对那人不能释怀,也许当年画船上的惊鸿一瞥,便在她心中定下了所有,那时她正将一个下人丢到河中,看他在河里生死挣扎而感到无比快乐,她不会让他死,为了白府的名声,在紧要关头,便会让人将他救起。

可是,为了那样一个人,在初春还有些寒冷的水中,他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将人救起,他站在她面前,眉上染了青霜,眸子里星辰熠熠,面若苍雪晨光的脸上全是怒意,也许从那时起,她便应该知道,此后,他定是会长久厌恶自己的。而自己便因此更加厌恶那些下人。

戒律堂,果真是可以戒掉以往一切的任性,但却戒不掉,她对他在意之人的厌恶。也许自己,无可救药了吧!她轻轻抿了一口茶,苦涩立刻蔓延嘴角。

王水兰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镶金缀银的盒子,她将盒子递给白筝,难掩笑意:“筝儿你打开看看吧!”

白筝有一个特点,就是记性特别好,所以那方子只看了一遍,她便一字不漏的记在了心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写了下来,差人交给了楼墨非,心里也想因此换来他一些感激,至少,不要再像那时一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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