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看了他一眼,语言平静:“楼公子!”
“楼公子?”白锦言嘲笑地看着她,冷冷道:“你倒叫的顺口!”
“阿墨不知公子此话何意?”她眼神冷漠地看着白锦言,语气淡淡。
“他楼家虽说也是大家,但想和我们白家抢东西,还差的远了!”白锦言冷笑道。
阿墨眸子动了动,语气淡漠:“公子太看得起阿墨了,楼公子只是与阿墨话话家常,并无其他!”
“话话家常?”白锦言死死地盯着阿墨,狠狠道:“我倒不知话话家常要动手动脚,先前我如此,你可没有这么听话!”
阿墨冷冷地看着白锦言,说出的话如同淬了冰:“公子与阿墨又是什么关系,阿墨与何人说话,公子也要管?”
白锦言闻言一震,继而上前一步,将阿墨逼到角落里,一拳打在阿墨身后的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真是吃错药了才会管这些闲事!”
阿墨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响,不由得心里一惊,白锦言看着她,不发一言。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白锦言毫无预兆地亲上她的唇,她才猛然一醒,推开白锦言:“二公子这是干什么?”
白锦言自嘲地笑了笑,放开禁锢,双眼灰暗:“我真是疯了!”语罢,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而走。
阿墨抚了抚自己的唇,只觉得那里如同火烧,白锦言如此反常,如果她还不懂,那就是太不知趣了。她摇摇头,往楼梯下走去。
自从楼家新开了醉丰楼之后,楼墨非便经常借着新菜需要人品尝的名义,邀请白筝去酒楼一聚,白筝以为楼墨非回心转意,心里甚是高兴。
这天,楼墨非亲自来接白筝,不料遇见了白锦言。白锦言想到阿墨的事,便没有好脸色,他看了看楼墨非,语带挑衅:“楼公子来找筝儿,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楼墨非见白锦言对自己态度不善,也不生气:“锦言你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听说筝儿甚是喜欢醉丰楼的菜,便才想让她尝一尝新来厨子做的新鲜玩意,不料却被你误解了!”
白锦言冷哼一声,淡淡道:“误不误会你最好心里有数,若是筝儿日后受了委屈,我白家一定不轻易饶你!”
楼墨非笑了笑:“墨非谨记!”
白锦言瞥了他一眼,便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白筝出来的时候满眼欢喜,看着楼墨非也不避讳,直接挽着他的胳膊,娇声道:“墨非!”
楼墨非眼睛扫过她直接落在阿墨脸上,眼神深邃,似是一潭深水。阿墨心里一凛,低下头,没有回视。
楼墨非眸光一暗,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淡淡道:“走吧!”
白筝一心放在楼墨非身上,并没发现他的异常,此刻更是人比花娇。
三人坐在轿子上,白筝一直将脑袋搁在楼墨非的肩膀上,表情甜蜜,而楼墨非一直半闭着眼,似是极累,偶尔会用余光打量对面的阿墨,触及的却是满目的冰冷。
楼墨非看着阿墨一脸冷漠的样子,心里想着她是否在吃醋,可是仔细一想,她连目光都没扫他一眼,何谈吃醋,想到这,他不由得苦笑。
阿墨看着,却是心如止水。只是某个地方,那水微微有了涟漪。
楼墨非不再看着阿墨,即使到了醉丰楼,也是与白筝走在前面,一丝犹豫也没有。阿墨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可说不出为什么。
醉丰楼的新菜以清淡为主,白水鱼更是一绝。白筝一直嚷着让楼墨非给她挑鱼刺,楼墨非本来已是有了厌烦,可是阿墨站在那,仿佛一根清竹,连风吹过,都不会有一丝晃动。他笑了笑,看着白筝:“让你的丫鬟帮你挑吧!”
白筝一听这话,立刻对阿墨道:“过来!”
阿墨应声,立即拿起筷子挑鱼刺。
楼墨非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笑着看着她,目光深沉,毫不掩饰。
阿墨被看的有些别扭,但又不好说什么,倒是白筝,一直靠在楼墨非怀里,说着些女孩家的心事。楼墨非听着,却一句不答。
这样过了许久,楼墨非将白筝的身子推开,看着她,语言淡淡:“听说你们白家有一张祖传的养颜方?”
白筝见楼墨非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情地看着自己,心里一喜:“没错,那是我娘的嫁妆!”
楼墨非眸子动了动,直直地看着她:“你可记得那张方子?”
白筝有些为难地看着楼墨非,纠结道:“不曾记得,那方子我娘藏了起来,就连我爹都不知道在哪?”
“如若你记得,便帮我去看看一个人,若是能治好她,那便再好不过了!”楼墨非沉声道。
白筝见他有些失望,不由得有些着急:“是何人?”
楼墨非微微叹了一口,有些自责:“儿时贪玩,不小心将烧热的铁烫到了一个贴身婢女身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心有愧疚,便想着哪天若是能治好她,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白筝见楼墨非眼里愧疚不假,心里又不想他因此事不开心,便当下开口:“若我有机会,一定将那方子记下来,帮你治好她!”
楼墨非笑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墨。执起酒杯递给白筝:“这一杯当我谢你!”
白筝的脸红了红,接过酒杯,害羞地看着楼墨非:“为你,我什么都愿意!”语罢,一饮而尽。
阿墨本来也不甚在意楼墨非的异常,只是当他一杯又一杯地将酒递给已有醉意的白筝时,不由得有些担心:“公子,小姐不能再喝了!”
楼墨非拿杯的手一顿,眼睛看向阿墨:“我以为你不打算说话了!”
阿墨走到他面前,将他手中的酒杯放下,目光有些凛冽:“你想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你信吗?”楼墨非站起身,目光逼人。
阿墨看着他那双仿佛藏着整个星河的眸子,心里不由得有些软了下来:“我明知不该信,可是还是信了!”
“阿墨!”他轻轻喊道,只这一声,就仿佛让她全身战栗里起来,那声音里,藏着从未有过的倾世温暖:“若你肯给我哪怕一点真心,我也不会如此难过!”
她听着他声音里的失落,看着他眸中如春水逐花般的执着,心里突然剧烈疼痛起来,若是自己是富贵人家,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他,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是,她淡淡道:“公子,阿墨不懂!”
楼墨非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似阳光下的碎冰,虽暖,却冻得人心没来由的刺疼,他伸手触了触她眼角的疤:“我多希望可以早点遇见你,那样就可以将你从深渊里拉出来,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我如何是好?”
阿墨眼睫微颤,看着楼墨非,语气终于有了些释怀:“阿墨让公子为难了!”
楼墨非轻轻揽过阿墨的肩,语气温柔:“我从未在意过什么,可是对你,我却束手无策!”
阿墨挣扎了两下,奈何楼墨非不肯松手,她只好作罢:“公子,自重!”
楼墨非顺着她的眼睛看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白筝,淡淡道:“她醉了!”
阿墨知他是故意将她灌醉的,心里不禁有些无奈:“公子如此做法有失风度!”
楼墨非放开手,走到窗边,极轻的叹了一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阿墨呆呆地看着那修长的身影,眸中染上一丝无措。想说什么,却觉得不说更好。
许久,窗外有花瓣飘进来,落在楼墨非的肩头,他抬手将花瓣轻轻拈下,苦笑起来:“阿墨,我也是会嫉妒的!”
阿墨看着他投过来的目光,竟是害怕起来:“公子玉树临风,阿墨只不过一个白府的丫鬟,还请公子不要错付了真心!”
“呵呵!”楼墨非突然笑了起来,眸中有些无奈:“你总是妄自菲薄,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是值得的!”
阿墨看着那有些苦涩的笑容,心里微微触动:“公子是好人,才会如此对阿墨说!”
楼墨非将花瓣握在手中,嘴角弯了弯,自嘲道:“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他顿了顿,垂下眼帘,继续道:“阿墨,我竟有些怀疑你是否有心?”
阿墨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痛,可是,却无可奈何。自己与他云泥之别,门当户对,自古如此。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公子错爱了!”
楼墨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阿墨,你是真不懂,还是即使懂了,也装作不懂!”
阿墨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看懂了他的心,却唯独不懂自己的,眼前的人真情不假,可是世俗的眼光却不得不让她退缩。她是害怕的。
楼墨非见她面色平静,不欲解释,不由得合上眼帘,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