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姑娘便在狱中安度晚年吧!

二人倒在床上,公子欺身压来,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细细抚摸,柔情蜜意,几乎能掐出水儿来。顾小米望着他无神的眼眸,静静地环着他的背,任他抚过自己的双唇、秀鼻、眉眼,捻着耳,感受那轮廓。男子的阳刚之气冲面而来,搅动得气氛愈发暧昧,混着二人低低的喘息,如有新芽在心上绽开。

公子笑道:“不好,摸来却是个俊的。”

顾小米被他夸得轻笑,吐气如兰:“莫非俊的不好,丑的好?”

“是。若是个丑的,无人可嫁,却可嫁我。是个俊的,怪道路上便有人纠缠,不好娶,不好娶。”公子摇摇头,青丝散落,颇惋惜。

顾小米吃吃地笑:“我便是个丑的,哥哥们也替我抢一个端方俊朗的美男子来做压寨相公,轮不到你娶我。”

一个时辰之后,顾小米已是气息绵软。

“如此,你我两清了。”顾小米将下身清理,又胡乱寻衣服穿了,那长衫早已脏污,也不嫌弃,整整腰带,束好发丝,就要告辞。

公子低低笑了一声,却引得她回转来,警惕道:“怎么?”

“此恩已了,但你我却还有些债务清算。”公子也不披衣,只将那锦被斜覆在身上,鸦黑长发如瀑,散在前后,端方英俊的脸,眉梢微扬,犹带笑意。

“债务?我欠你什么?”顾小米话才出口,心已沉下去,双眼发直,果听他慢条斯理道:“我那扇坠儿,价值十万白银。姑娘若拿不出扇坠,却将白银交讫方去。”

十万!卖到当铺,连二万也未得!顾小米磨着牙,暗恨那当铺掌柜好黑心肠,却此时,哪里有钱财去赎他的扇坠?至于十万白银,就将百十个顾小米卖了,也不值这许多银钱。

思想两转,却将主意打定,要赖账,顾小米清嗓道:“公子实是误会了,我何曾见过你的扇坠儿?”

公子似惊:“我那雕花刻龙的青玉坠,怎不见得?”

顾小米一时口快,道:“分明是白玉……”

话未刹住,见公子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情知漏了嘴,满心恼怒,硬着头皮道:“咳咳,我、我猜是个白玉坠,或是青的也未可知,公子丢了扇坠,当差人去搜检,莫赖着我,良家闺女,清白白的似汤水儿。”

公子知她抵赖,因笑道:“是也找寻,向那当铺里问讯,原来昨夜有人当了个扇坠,便是我的,掌柜道一早有人买走,早不见踪迹。我已写了状纸,却央掌柜的将那毛贼说了样貌,画成像,要递给府衙。若非姑娘所为,想是我误会了。姑娘且去,我到府衙行走,求青天老爷为我做主,拿住那偷扇坠的毛贼,又或抵赖,又或拒不认罪者,罪加一等,可判她将牢底坐穿。想那牢狱之中,阴森凄冷,又脏又臭,石床板硌着人,时有蚊虫鼠蚁爬到枕边,厉害些的,便啃烂人的嘴,似姑娘这般想是花容月貌,啧啧,若被咬得满身恶脓烂疮,便出来,也见不得人。一年四季,潮被一条;一日三餐,馊饭……”

说到此,顾小米早已汗毛耸立,摸着脸,捂着唇,战兢兢道:“你莫哄我!”

公子正色道:“何曾哄你?那牢狱之灾可是好受的?若有些钱财,还得饱肚,若似姑娘这般……啧啧,无钱疏通,又有些相貌,只怕……”

他又摇头晃脑,惋惜连连。听得顾小米慌忙道:“罢了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那扇坠……实……实是我偷的。却当了不足二万两……”

“呀?是姑娘偷的?怎会,姑娘这般好女子,想是正直之辈,说不是你,便不是你,应是误会。”公子还说着,就要起身,“姑娘勿怕,那牢狱乃是惩治恶人匪盗之地,种种艰苦,也不报应到姑娘身上,何须惊慌?”

顾小米被他说得满脸臊红,又听“报应”二字,实在惊骇,却将脚一跺:“我说是我就是我,昨日还了你荷包,顺手扯过了扇坠,当了银子,已在你家酒楼花光也,现今无钱可还,你便说如何清算,只莫将我送官。”

公子又将那谦谦笑意挂上:“原是姑娘偷了,那便有债清算,不必见官。姑娘身无钱财,又没什么活计营生,唯有一个身子,相貌还算俊,依我之言,有两种还法。”

“哪两种?”顾小米已提起万分精神,恐又被他算计。这公子实在可恨,一脸温润,只是心肠狡诈,稍不详察,就被他诳进去了。

公子道:“我看姑娘身子敦实康健,左右摔不动,还可用,与我做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此是一种。但这一种,因你卖力而已,便只每月与你些须饭食钱度日,算是最上等的丫鬟,每月一两银子,你需八千三百三十三年,将债了结。”

“……”就活成老妖,也活不得这长久!

公子还道:“你我若寿尽,姑娘自有后人,我自有儿孙,想来便百世为奴为婢,也可还得。”

顾小米强压着额角青筋,磨着牙问:“第二种如何?”

公子悠然笑道:“第二种却容易些,管教你有生之年还完。你既有身段相貌,又得我心,便卖身于我,我也受得。每日c上伺候尽兴,却许你一百两,只需两年八个月,便就清了债,还归自由身。如何?”

“……”顾小米到此才想见他早算得清楚,拉着网挖着坑,在这等着她跳下来。

公子听她不言语,嗤嗤笑出声:“姑娘是急躁脾气,既如此,我便与你第三种法子,你将这两样卖身卖力的事兼顾了,只二年,我便放你出去,如何?中途若姑娘有钱财先结了账,也可随时走得。只是若再盗窃被拿住,着人送了官,我却将此节报上老爷知晓,姑娘便在狱中安度晚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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