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什么意思

做师父挺好的,偶尔享受一下徒儿的服侍也是人间一大妙事,虽有手有脚但到底也可以忽略不计。

此一去不知道轩秦伍何时归矣,我又是一个耐不住性子之人,想来想去还是出外溜达来的比较好。

临街小铺一排接着一排,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比起江南小巷里的安静舒适倒别有一番情致。

悠悠荡荡,悠悠逛逛,我与衣九不自觉间也算是把这十里长街逛了一遍,虽说有些地方稍有差异,但大致也差不了多少,我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若说每次逛街给我带来什么好处的话,大致也就是吃饱了撑了。

我与衣九寻了一处小巷走着,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春季的勃勃生机彰显出来,给压抑的空气带了点清新的感觉。

没走多远,前面不远处便传来一个低低压抑着地哀呼抽泣之声,还伴随着砰砰地撞墙之声。我与衣九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急行了几步,见一家小门小户的门口,一个布衣青年正以头撞墙,双手痛苦地在有些湿漉漉的墙壁上抓着,土尘扑簌而下。

我有些不忍心那颤巍欲倒的墙壁好心的道:“我说大哥,寻死不是你这样寻的,你若是真心想死就去投河自尽,何必祸害他人。”

布衣男子一愣,撞墙的动作也停止了,转着脑袋看我,脸上泪水混着土尘本应该是一件很悲剧的事情,但莫名的我却看出了些滑稽,他像我恭敬一礼,虽狼狈异常但也能看出他不是一个会失礼于前的人:“请问我祸害了谁,忘姑娘指点?”

我指了指墙壁,又指了指四周。

他不明所以,脸上尽是迷茫之色,我翻了翻白眼,这智商:“我的意思是你撞到墙壁了,墙壁带起的灰尘影响到过路之人了,而我们就是受害者之一。”

他想了想,似也觉得我这话有理,自惭愧的低下了头,像我们欲行道歉之礼,我摆了摆手,有些好奇这人,虽一身布衣缝补不下数次,但干净整洁却是一眼便能看出,再看品性,虽狼狈但面对他人的礼节却是从不曾有丝毫怠慢之礼,我道:“你为何想不开?”

他微一愣,霍的露出苦涩一笑:“我没有想不开,只是一时心痛难焦,发泄不出心中苦闷,遂撞墙缓解之。”

我摸了摸鼻子,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撞墙能缓解心中郁闷的,我想想都觉得疼,这人不会是缺心眼吧,哎!还真是可怜!“你有啥事想不开的,能否与我们说说,倾诉一番说不定就好了。”

他看了看我,明显犹豫,我想也是,谁会没事将自己的心事说与别人听,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想了想道:“我们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现在脸糊的我们也看不清面容,你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呢?”

布衣男子想了想,许是觉得我这话有理,遂让步请我们入了他家,还真是一穷二白的可怕,家里空空荡荡的,有的只是一个不大的木桌外加容一人而睡得床榻。

我呵呵笑了两声:“你还真穷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又红:“让你们见笑了。”

我大气的摆手:“没事,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穷人早当家,贫民出生方知人间疾苦。”

他笑而不语,脸上因我这话竟慢慢璀璨起来,看吧也许又是一只蒙尘的明珠,人啊,无论多大都是需要鼓舞的。

屋内,光线颇暗,布衣男子静静坐在案边,手中拿着一副墨色的画纸,眸中满是希翼,他紧紧珉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惑的轻轻执笔,面上若有所思,鬓间发丝落到砚中,沾了些许墨渍,他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我心里嘀咕,不是说事吗,怎么就画起画来了,这是什么节奏啊!但我们有素质,我们不能打破宁静不如静静等待未必不好。

“还剩些什么呢?”布衣男子喃喃出声,微微凝眉,踟蹰片刻,倏地睁大眼,恍然大悟,他屏足气,执笔飞扬,在画卷上落下点睛之笔,末了,长长吁出一口气,忍不住笑道:“成了,终于成了……”

我探身过去看,一副美人樱花树下弹琴图,画面唯美异常,但与之不和谐的却是画的四周躺满了死人,他们死的形状各异,身躯扭曲程度让人咋舌不已,但唯一相同之处便是那些人都睁着一双血淋淋的大眼睛,鼓胀满满似要脱于眼眶。

霍的看到这幅画,我显然被吓了一跳,衣九也探过脑袋来看,我想阻止已然来不及,我想象中的脸色发白却是没有出现,衣九只是很平淡的扫视一眼,然后冷淡的道:“你们轩辕门还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面前的布衣男子霍的身子胀鼓起来,骨节磨合着衣料在这寂静的房中啪啪作响,身子也随之拔高了些许,我觉得诡异极了,心内不安的下意识的紧抓住衣九。

男子微微一笑,双眼宛如两弯盛了露水的桃花瓣,隐隐透出淡淡的香气,清洌中含着温婉,连带着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而我只觉得鬼气深深地异常。

“能得衣盟主如此夸赞,即便今日我尤里死在这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尤里,尤里,我睁大了眼睛,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瞧:“你是客栈那个,那个骚包男。”

尤里微笑的嘴角一顿,心道什么骚包男,人家这是美,但也不恼只是笑的更欢了:“璎珞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正午刚见,特意让你记住在下,怎么就忘记了呢。”

“我呸,你个死变态,你什么意思,把我们骗到这里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心里疑惑重重,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尤里掩口轻笑,眸色深了又深,一张脸掩在黑暗里诡异的让我寒毛直起:“这话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身旁之人,他应比我更能解答你的疑惑。”

我转着脑袋看衣九,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何时衣九的眼神已经变了,我那些个熟知的玉琢一般的面孔上一双天山泉水一样透明的眼睛,不知何时已被冷漠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男子代替,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但此刻却带着阴沉。

这人依稀有小九的影子,却又相差不知何几,我倒退着身子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明明刚刚还是一个稚嫩孩童,怎么忽地变成一成熟男子。

尤里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璎珞姑娘是紫元观的吧,听说紫元观一夜之间被毁,姑娘就不好奇一二吗?”

紫元,我眼神如刀的看着尤里,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你什么意思?”

尤里拿起腰间折扇扇了几扇,啧啧有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眼神却是看着衣九,那样子挑衅意味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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