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裕平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向朱裕溪道出当年的真相。
当所有的曾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事情都全部说出来,朱裕平忽然感觉很舒畅,仿佛压在心头的大山也随之消失了。
朱裕溪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看着他的阿姐,嘴唇蠕动,还未说出口,朱裕平便携着笑道。
“我杀人了。”
当五年前的旧事被人传得纷纷扬扬之时,天下人都在说当今的安平公主杀了很多后宫妃子,朱裕溪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但是从始至终,朱裕平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任何辩解。
他慌了,多次向朱裕平询问,她都沉默,缄口不语,被逼得烦了,才淡淡地点头承认。
所有的真相他都悉数知晓,可还是不能够相信。那是他的阿姐啊,连一只小动物也不会去伤害,连诽谤她的妃子也没有下杀手。
那一条条人命,怎么可能是她亲手所为,亲口下的命令?
可他再想询问,朱裕平直接笑着说:“我杀人了。”
他注意到她如葱玉手愈发得白皙,而且握成了拳,笑意也变得隐忍。
“阿姐,你那是被鬼魅附身了。”朱裕溪犹疑着开口,他向来不信鬼神,分明是在胡诌。
珍妃在旁,他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而且朱裕平的情况又何尝不像是被附身了。
思来想去,这或许不失为是一个好的理由去解释五年前的事情。
月宁听到朱裕溪如此说,也是一愣,随即唇角有了笑意,是一个好理由。
“珍妃,我欲留你一命,可你一直在逼我。”朱裕平心情复杂地看着珍妃,眸光深处有些微的追忆之意。
复而,她衣袖轻挥入了室内,只余一句话缥缈传出。
“杀了吧。”
珍妃面上有些惊恐,她没想到皇上和朱裕平的关系还是如此亲密,更没有想到五年过去了,朱裕平仍旧有如此大的话语权。
朱裕平温温吞吞地饮了一口茶,忽然觉得好笑,竟也笑出了声。
现在想想,唯一让她动过杀心的人只有珍妃,五年前想过一次,现在又是一次。还真的是莫大的缘分,更是独此一份儿的。
她没有说谎,是真的想杀了珍妃。那不是恨,却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就像一棵毒草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然后肆意疯长,开出剧毒的花非要害死一个人才能够开败。
第一个进来的是月宁,他行了个礼,道:“公主,珍妃已被押进天牢,择日处斩。”
朱裕平应了一声,连头也没抬起来,单手支着头,似有些困了,或者是倦了。
“那么,微臣先出宫请莲君来这里吧。”
他还是看出来了,朱裕平心中复杂得无法言说。她是入了魔,就像五年前那一次,莲君怎么治好?不过是凡人,这种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静!宁!浅!慈!”四个字在脑海中响起,如同梵音。
这是她师父静慧大师赠她的四字真言,也是她整个童年生活的主题。
静心!宁静!心浅!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