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整个洛城都处在烟雨朦胧中,没有变大的趋势,却也没有停止的模样。
朱裕平撑着一把油纸伞出了宫殿,身后没有映红跟随。
她缓步走在青石小径上,已经很久没有在意宫中的风景了,在雨中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忽然的,有股悲伤袭上心头,这个世上,是否她就是孤单的一个人。有陪伴她的人,但谁能一直陪伴着她?映红、莲君总要成家立业,而她的阿弟是一国之君,他心怀的应是天下。
除此之外,还有谁?宋婉、父皇都已故去。而珍妃,她现在正要去寻找珍妃,做最后的了断。
今日的雨,很是符合她的心境。
池塘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细密的波纹荡了一圈又一圈,她在雨中亭亭玉立,眺望远方,没有青山依旧,只有烟波浩渺。
忽然,有笛声悠悠传来,似惆怅,又似喜悦,笛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似乎近在身旁,又似远在天边,让人难以捉摸。
朱裕平并不想面对珍妃,变循声走去,临时改变了主意。
为这个笛声,她可以放弃找珍妃的事情,难得她清闲一次,又难得听到如此美妙的笛声。
笛声用喜悦掩饰悲伤,所以听起来似喜似悲,让人感受得到那种深含其中挥之不散的悲切惆怅。
“怎么是你?”朱裕平看到拿着玉笛的人,惊得油纸伞都要落地。
竟然是月宁在吹笛子。
朱裕平瞬间明白了他的悲伤,还是在想月国,他的悲伤是由此而来。
月宁停了吹奏,轻轻施了一礼,将玉笛握在了手中,含笑而立。
“今日闲来无事,便请求皇上允许微臣入宫赏景,孰料天公不作美,只得在亭中伴着雨声吹一曲。”
朱裕平微微点头,问道:“是想故乡了吗?”
月宁笑了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往日大上许多,像是嘲笑,而朱裕平听懂了他的笛声,知晓此刻他心中一定很难受。
“微臣早就没有了故乡,现在有的只是我自己。”月宁低下了头,用手摩挲着玉笛,没有抬头看朱裕平。
朱裕平轻轻叹了口气:“月宁,今日我可以听你讲你的遭遇,也很想知道。”
朱裕平入了凉亭,坐在了凳子上,眼神盯着月宁的一举一动。
月宁愣了一下,这种做法与话语和朱裕平并不大相符,让月宁奇怪的同时也感觉到,他了解的朱裕平只是她最常见的最平常的一面。
而现在的朱裕平无疑对他展现了真性情,也算是一件乐事。
“微臣没有什么想说的。”月宁握住玉笛的手已是青筋尽显,骨节微微作响,似乎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受一点。”朱裕平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
她很是心疼现在的月宁,也是那么孤单无措,连悲伤也不敢轻易表露。
“公主,微臣很好,多谢公主挂念!”月宁轻轻一笑,仍旧是带着嘲讽。
“月宁,你分明是想哭啊。”朱裕平直视着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