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裕平看着身边端坐的男子,忽然一笑,消融了漫天的飞花。
他转头看她,用疑惑的眼神发问。
她笑意盈盈,微微靠近他道:“看见美人,就移不开眼了。没想到国主是这样的人啊!”最后一句的末尾稍稍蕴含了感叹之意,让他脸庞微微泛红,在柔和的灯光下,竟让她看呆了一瞬。
她急忙离他远些,甚至两人之间可以再容纳下一个人了。
凌云海看她如此动作微微一愣,看到她脸上的慌乱神色更觉讶然,不由地问道:“怎么了?”在询问的同时,他的双眼看向四周,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发生。
难不成要告诉你我刚才被你迷住了,朱裕平心里腹诽道,却是面不改色地望向他,轻咳几声,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揭过此事,把凌云海的兴趣又引到了各色美人的身上。
朱裕平时而把目光放在凌云海的身上,时而放在他所目不转睛盯着的美人身上,面带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正在专心赏美的凌云海一回眼便看到她笑得神秘莫测,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刚才她的慌乱并且离自己很远不会是因为自己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朱雀坊的美人身上了吧。然后她想当然地认为这才是他的本性,所以慌乱离他有一丈远。再然后就接受了本性的他,面含微笑地看他看美人。
看到凌云海望向了自己,朱裕平一愣之后,柳眉微挑示意他看附近的美人。看到她如此反应,不正是符合他的猜测?
暗叹一声女人丰富的想象力,凌云海靠近了朱裕平一些,带着暧昧和温柔轻声地道:“她们再美,也敌不过你一颦一笑。”
朱裕平亦回以一笑,说道:“那多谢青城你的厚爱了。”她没有拒绝他的赞美,毕竟他帮她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管他真心假意,她只能欣然接受,总不能再说出自己已毁容这种伤人的话了。
凌云海听闻她这么回答自己,倒是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变为了快乐,嘴角上翘了一个迷人的角度,继续说道:“其实,我看的不是她们的貌美,而是看我的钱。”
“钱?你是说,花魁赛吗?”没想到只是一个花魁赛,竟然有如此多的名目,怪不得会这朱雀阁声名远扬。
他轻轻点了点头,本来他故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女子看,不去看她,是想让她吃醋一番,她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不过她刚才的话让他的小小郁闷一扫而空,于是就开始认真地为她解释花魁赛了。
“花魁赛,其实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今夜的是决赛。朱雀坊的花魁赛与其他坊的不同。所有参加花魁赛的女子都是有人推荐的,否则的话是没资格参加的。至于推荐的人要在报名之后尽力地培养这个女子,如果能够成为花魁的话,奖励可是不少呢!”
“看来,奖励应该是足够的丰厚啊,连你这一国之主也会动心。”朱裕平半是打趣地说道。
凌云海浑不在意地说道:“那些女子不是我推荐的。至于那奖励,花魁赛前三甲可以得到云海府的三次帮助,不违道义。”
的确是够优厚的,像凌云天那么油盐不进的家伙免费给三个条件。连自己也动心了。不过为什么月宁没有告诉过自己呢?她压下疑问继续听凌云海介绍。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头筹的人才能够得到云海府的帮助,可以连续两年之内都是兄长拔得头筹,所以今年朱雀坊改了条件,但没有对任何人说,不过今夜会宣布的。”怪不得,月宁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
“看来朱雀坊的主人与令兄长关系极好啊。据说,令兄长经常来朱雀坊,也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是真的呢!”一声雌雄莫辩的声音传来,混杂着万千风情的音色惊得她心中一颤。
他的声音与凌云海的声音,或者说青城的声音更为接近,带着三千柔情却又让人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两者巧妙地结合起来,让人不是望而生畏,而是想去亲近,但又不得不远离。
朱裕平神色中的复杂在抬头的一瞬消逝,只剩下和蔼的笑意,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那张脸,与凌云海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但却让任何人都不会认错他们两个。
一个是温文儒雅,一个是颠倒众生;一个是注定让人亲近,一个是让人近而不得;一个是不忍亵渎,一个是妩媚迷人。
他像妖精般对她一笑,轻轻地声音飘忽得像从远方传来,吹得她不知身在何处。
“颜儿,好久不见呐!”
朱裕平紧紧地盯住他,凌云天给她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感是比初次见到凌云海还要更加强烈。
“站起来做什么?迎我吗?”凌云天微微一勾唇,便是完美的弧度,带着妖娆难度的轻笑。说此话的同时,他的手臂轻柔地将朱裕平的身子带到凳子上,并随之入座。
当凌云天触碰到她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起身,又被他带回座位。
她缓慢而优雅地拿起白玉酒杯,而身边的两人敏锐地觉察到她的迟钝与心不在焉。她的耳边全是刚才凌云天的话语,或许在外人看来是亲密的话,但她却感受到了嘲讽,一股淡淡嘲讽蕴藏在他的话语中。可分明她还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亲切。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自己为何又会感到心慌?仿佛窒息般,让她突然起身,不是为了欢迎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大口的呼吸,缓解自己的马乱兵荒。
“兄长还是一如既往得厉害啊,平儿见了你,都被吓到了。”他不着痕迹地离她近了一些,好像呈保护的姿势。
凌云天随手就是一杯酒干下,才看向他们二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划过两人。而凌云海亦不畏惧地看向他,眼神坚定无畏。
“即使失忆了,还是怕我?”凌云天冷艳地勾唇,笑地让她有些望而生畏,想离他远些,不愿靠近。
朱裕平微微敛了心神,故作镇静地发问:“不知凌将军你,如何知晓我失忆了?据我所知,你这几日都待在朱雀坊中。”
一开口就是百般刁难,既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又是为了找到自己失忆的原因。或许,凌云天会知道一些。但,凌云海应该是不知道的,初次相见的震惊自己还记忆犹新。
凌云天将看向四周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嘴角的冷意消融了几分,道:“你能在朱雀坊安插线人,欺我云海府没有暗卫吗?”话语中没有色厉荏苒的咄咄逼人,而是温柔中藏着暗箭。
朱裕平此时已经完全压下了凌云天带来的震撼,一如往常般高贵优雅,即使戴着面纱,即使所有人都皆知她的容颜丑陋,也无法否认她的魅力,那是天生般的优雅,让人感到亲切却不忍亵渎,从这一点来说,她与凌云海才是一种人。
而凌云天,他注定是迷人的妖精,让人不敢靠近。
“那阁下的意思是,我的身边暗卫无处不在?”她的笑容恰到好处,却带着恶意。
“我去找来我的美人。”他避而不答,起身笑着走远。
不多时,凌云天领着两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归来。一个明媚动人,似乎能够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而另一个温婉内敛,初看很容易让人忽略,而再看几眼却是比上一个还要迷人。
温婉的女子着一袭白衣,流云髻上只简单地垂了几道流苏,却将面容上的温婉完全地挥发出来。
那明媚动人的女子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上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与紫裙浑然一体,更添三分美丽。一朵兰花摇曳舞于眉心,一抹紫意明灭可见,配合一支紫金钗斜插于飞仙髻,更显清丽脱俗。至于那双眼,似让人一看便会沉溺其中。朱唇不点自红,略施粉黛便将美丽这个词诠释得极好。朱唇微勾,自带七分笑意,让人不得不对其好感大增。
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