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呵呵。”
这本是安慰的话,却被许安九说得有些心虚,冰雪聪明的林瑞雪自然从其中瞧出了端倪,好歹她什么都没说,可许安九的样子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她捉急地双手抓住许安九的手臂,挂着眼泪珠子怔怔地瞪着,“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还想着打个马虎眼的,但许安九终究是许安九,挠着脑袋一脸为难地回道,“倒不是听说了什么,是我从滁州回来的路上遇见过旭哥哥,然后便一道回的平遥,路上时我们闲聊时我有提到过你,可旭哥哥却总是一笑而过不肯多言半句。当时我便觉着奇怪,但也没多想,如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茬事儿的。”
闻言,林瑞雪泄了气,别过头去继续哭。
安慰的人事儿,许安九做不来也做不好,索性就像以前那样,任这大小姐先哭个痛快再说。
这期间,荣七也把瓜果和茶点都送了上来,是以许安九的嘴和手也挺忙的,忙得伺候自己的胃。
也就这么持续了差不多两三柱香,林瑞雪的哭声慢慢弱了下来,不停地哭泣也过渡成了抽泣,直至最后已经没什么眼泪可流了。
于是,许安九推过一杯茶去,撅了噘嘴,“补补!”
林瑞雪当即哼了一声,“就你看笑话。”说着却也把那杯茶给饮掉了半碗。
“这事儿须得从先皇还在世说起……”说好了开场白,林瑞雪拾着锦帕沾了沾湿润的眼角,“宫里传出四皇……也就是陵王殿下与嫔妃苟且的消息,他还因此获了罪被贬为庶民看守皇陵。当我听到那些消息后就气他,所以他去皇陵之前送来府中的信我都没看,后来更是被爷爷发现全烧了……”
“他离开平遥时,我没去送他,更在不久之后就回了老家散心休养。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气过了也觉察这事儿不对,所以就给皇陵去了好些信,却都没有回音,直到先帝去世,当今圣上登基,他无罪开释从皇陵离开时给我捎了一封回信来。”
“写了什么?”许安九问。
林瑞雪缓慢地从腰间取出叠得整齐的一封黄纸,许安九接过来展开一看,竟是:似水无痕,君已陌路。
这是断了情缘的意思吧。
许安九拈着纸愣了半晌,才砸吧砸吧嘴,“旭哥哥估计是真伤心了,所以也生气了吧。”
林瑞雪认同的点了点头,想来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此事错在她,惹了人生气也怪她。
既然如此,许安九便问,“你要我怎么帮你?”大老远的跑来南郊等她,不就是找她想法子的么。
但许安九对情爱一事实在无能,最多也就是听人差使的份儿。
所以,林瑞雪也不客气,立马就从袖口处抽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来,“小九,你帮我亲手递交给他,亲眼看他把信阅过了再走,可好。”
“……”
“成!”许安九也没推脱,反正当他俩的传话筒自己早就习惯了,不过是一封信罢了,也是小意思。
既见许安九应下了,林瑞雪也就放了心,再凑在一起聊了些别的,便告了辞。
抬眼看了看天色,许安九打了个呵欠便决定明日再去陵王府。
然而,到了第二天,这绵绵的秋雨竟下了个没完。
许安九站在檐下感叹着天公不作美,摆摆头,“荣七,去准备马车吧。”
“你要去哪儿?”
这许安九刚吩咐完,一袭月白华服的李泽便撑着红艳艳的油纸伞出现在了别院的门口,称着秋雨与黄花,谪仙似的人也妖艳了起来。
许安九看得有些呆,傻乎乎地笑了笑。
哪知,另一个傻子也是,先是站定咧嘴一笑,然后才又重新迈步款步走来。
荣七自觉的上前接过油伞,李泽也扫了扫俩手臂上的水汽,再着眼一瞧许安九这单衣薄衫地站在廊下,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
“小九又不听话了。”
许安九皱着鼻子,反驳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听话过。”
李泽摇摇头,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屋子走。
“昨日才换过药,伤口也没裂开……”正抗议着呢,李泽却还是将她摁到了椅子上,抓起她的一只胳膊放到上矮几,跟着三根修长的手指就朝她手腕处探了去。许安九瞧他那固执又认真的模样只能瘪嘴投降。
趁着一时的静谧,她将视线转向屋外,竟意外瞧见了杨小环的身影。
于是,这不经意地皱眉疑惑竟也被人瞧进了眼里去。
“路上遇见的,她的马车坏了,衣裳也被雨打湿了,我本让她与我一道坐马车的,可她执意要跟善文善武坐在车辕上。”
“那她来干嘛?”
许安九问时,荣七正好把一盅鸡汤端了上来,“杨主子说,是大夫人吩咐给姑娘送来的。”
闻言,许安九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府里奴才那么多,为嘛母亲单单就选她来给我送吃的。”
杨小环好歹也是她大哥的女人,指派做这些事儿未免……
啊,许安九恍然大悟地看向边上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李泽。
李泽收回手,低颔着头轻轻地弯了弯嘴角,淡淡道,“知道了。”
许安九先是伸出食指来,“一、我母亲就是故意的。”再伸出第二根指头来,“二、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我问什么她都不知道。这是防着我收买人心呢……”
听这后面的语气,李泽平静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了她良久,才问,“小九,还是会继续查自己的身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