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可没空搭理许安九的疑问,皱着眉头就往她腹部看了去。
方听她的一声叫唤就已经心惊肉跳了,这会儿更怕伤口裂开血流不止,是以再抬头看向许安九时,眉目严厉,更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快进屋让我瞧瞧。”
许安九怔了怔,然后才挥着爪子满不在乎地拒绝,“哎哟,真没事儿!”她当真觉着李泽太紧张了。
“好了,你就乖乖听明王殿下的话,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边上的林瑞雪宛然一笑,走上前便来相扶。
李泽见状也就转身先进了院子。
看着那愠怒的背影,许安九苦涩地砸了咂嘴。这边又撑着腰一边好奇地转头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也是昨日回的平遥,听说你今日搬来南郊,我便直接过来等你了。不想在此处遇上了明王殿下,刚闲聊了几句你就来了。”林瑞雪语速不快,犹如潺潺流水似的轻言细语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娓娓道来,把许安九想知道的都一次性说了个明白。
闻言,许安九点了点头,林瑞雪的爷爷是兵部尚书,许安九从小跟着魏西拓自然免不了与之打交道,久而久之的便与林瑞雪熟识成了好友。
只是带着李泽从筠州回来后就发生了好些事儿,等着她又从滁州回来的时候,又听她爷爷说,早在先帝李煜清驾崩之前,就已经把林瑞雪送回了老家休养。
故而,这一次也算是老友重逢,自然喜不自禁。
只是两个原本该有说不完话的好友,却因为林瑞雪的心事重重变成了许安九一个人的自说自话。
意识到这点后,许安九也安静了不少,等着一会儿拉着她说说悄悄话。
而这厢,李泽安排了医女帮许安九检查了伤口,还好没裂开他也松了口气,不禁戳着食指点在她眉中心警告道,“你若下次再这样没个分寸,我定让人换药时下狠手,弄疼你!”
李泽鲜少同许安九说这样的话,瞧得出真是生了气。
嗨!
许安九一拳打到他的腰间上,嘟起嘴来也道,“你敢!”
“我……”
见着李泽语塞的窘相,候在门口的善文不厚道的噗嗤笑出声来。
李泽同许安九一道转向瞪去,许安九更不客气道,“笑你家主子,也不怕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善文赶紧捂住嘴,然后就被善武一勾脖子地拖走了。
李泽浅笑着转过头,扫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林瑞雪,“今日我就先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
“好。那你记得给我带些好吃的,猪蹄儿什么的……”说时,许安九还形象地馋了馋嘴。
李泽闷闷一笑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转身淡淡地朝林瑞雪微微颔了颔首便离开了。
林瑞雪起身福礼抬起头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便始终盯着李泽离去的背影,久久不离……
不明所以的许安九伸长了脖子也跟着看,不禁问道,“看什么呢?阿泽头上长金子了!”
这是玩笑话,林瑞雪也不吝啬赠以一个笑脸。
“我是羡慕你。”
“羡慕?”
“明王殿下对小九你真好!”
“好吗?”许安九抓了抓脑袋,眨着眼解释道,“他对所有人都好啊!”
同样的温和有礼,同样的笑脸相迎,同样的轻言细语,同样的呆头呆脑!
细数这些比对之后,许安九不忘做了个鬼脸,“阿泽就是个傻瓜!”
瞧这懵懂的许安九,林瑞雪想了想也没继续深究下去,直言问道,“你这是怎么伤的,竟这么重。我听爷爷说,连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了,若非是明王,我怕此番回来只能去你坟头哭一场了。”
闻言,从榻上起身的动作狠是一滞,想了想便无谓地噙上一抹笑意来,轻声答道,“见着几个毛贼打了起来,没料到他们带着家伙,便着了道。”
林瑞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慢慢朝她走了去,伸手将她扶到了圆木桌边上。
“此番回来,平遥变化真是大得惊人!”
可不就是吗,皇帝都换了两拨了,更别说这朝堂上乌烟瘴气的风向。
不过,许安九却突然奸笑地弯起嘴来推了她一把,“再大,对你也是好的啊!如今旭哥哥在宫外立了府,你们俩见面可不就方便了吗。也不用劳烦我隔三差五的以给姑母请安的名义进宫替你们做信差,忒累得慌了。”
说完,她拿起桌上早就送来的清茶浅呷了一口,只是再抬头看林瑞雪时,她竟默然地掉了眼泪。
“……”诶,许安九对着眼泪有些慌,左右找了找锦帕之类的无果,便干脆地抓着林瑞雪自个儿的裙子往上撩着去拭泪。
林瑞雪哭笑不得拿手挡开,“哪有你这样的。瞧你粗鲁的,真是错为了女儿身。”
“诶,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安慰你的。”
自己拿出锦帕小心沾着泪眼的林瑞雪了然的点了点头,附言,“我知道。”
“可我还是难受。”
“为什么?从刚才就满腹心事的样子,估摸着连阿泽都看出来了,所以才呆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走了。到底怎么了,跟旭哥哥吵架啦?”许安九多半还是猜到了李旭的头上,想林瑞雪也不是个柔弱的女子,这些年来哭过的次数简直就是屈指可数,但每次数上都跟李旭有关。
这不,林瑞雪又垂着泪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既然找到了源头所在,许安九也就放了大半的心,抽空给了刚进门的荣七一个眼色,并吩咐道,“去拿点瓜子儿来。”
林瑞雪泪眼滂沱地看了她一眼,怨怠着许安九是准备听书来着吧,故而瘪下嘴没好气的嚷道,“你的旭哥哥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