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明画惊诧地看向许祖佑，不愿相信地反复问道，“哥哥是不是看错了！”
可这点希冀却在许祖佑的摇头中化为乌有。
“陵王倒不是真心。估计是瞧准了小九于许家的重要，那夜太皇太后您实在是失态了。”许祖佑也是发觉李旭近日到许府太过频繁了些，才私下暗自观察了一番得出了这结论，“小九同李旭本也要好，臣怕的是，小九不谙世事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李旭使了什么手段……”
“不行，绝对不行！哥哥，我们得好好想想法子。”
“法子？是让李旭主动亦或被动打消这念头？”许祖佑忍不住反问，却又接着道，“小九的身份摆在这曲梁之中，即便没了陵王也会有其他的王孙公子上门求亲。小九已过了十七，明年十八那是大姑娘了，难不成还留着？”
“自然不会。”许明画反驳道，“李泽那孩子不是在努力吗！”
相对于看好的许明画，许祖佑却是消极的。
说来，到底还是他跟许安九处得久一些，孩子的脾性更是熟识，他捻了捻下颔的胡须摇头道，“小九那孩子，是不愿嫁进宫来的。况且被咱们宠出来的这独霸的性子，更不会同其他女人去共享一个男人。”
从她当众对李成良说的那些话就能瞧得出来。
闻言，许明画皱起额头深深的纹路焦急地想了良久，最后只能求助地问道，“那哥哥说，这要如何是好呢？”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许祖佑转身看向忧虑极深的胞妹，劝说道，“把事情告诉小九吧。”
“……”
“小九的一颗心比谁都剔透，她会明白的。”
……
许安九搬着东西去南郊的那日，黄如锦原本安排了一家大小打算一道送她去的，结果被她一个冷淡的眼神给回绝了，只好另择下人们拉着备好的新衣裳新枕头新被子，更包括新的花瓶瓷具一类的东西，三辆马车二十多个下人浩浩荡荡地先行开拔了过去。
见状，许安九定然是不高兴的，可也扭不住黄如锦欲哭带泪的软磨硬泡，也就把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
上马车时到底也不忍心，回了下头，别扭地丢了一句，“我走了。”
诶、诶、诶！
黄如锦还真真是连声的回应，喜不自禁。
许安九唉了一声，自己撩着门帘爬上了马车。只是刚刚半个身子钻了进去，就活活地给惊愣了。
“怎么了？小九是忘了什么东西吗？”黄如锦眼尖，一下察觉许安九的不对劲，赶紧地拾阶而下。
“没。”许安九翻了一记白眼，迅速地钻了进去，撩开车棚上的窗口的帘子探出头去，“母亲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转看向荣七，果断吩咐道，“上路。”
这马车轱辘终于滚了百来回，许安九才挽着手臂冷眼看向拿着扇面遮着他自个一脸奸笑的蒙赫连。
只是，被许安九那两道犹如枪林剑雨的眼睛盯着，着实是如坐针毡。片刻后，蒙赫连便很识相的收起折扇，整了整坐姿假意地咳了两声，然后伸长了脖子把那张欠扁的脸凑了过去。
“小九受伤，我可是担心好久，但偏偏你的九岁斋三三两两进出人太多，着实没找着机会来与你一会。现下你又要搬去南郊军营，那里面更是戒备森严，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何况是为兄这般玉树临风的妙公子呢。”
几日不见，蒙赫连自夸自擂的功夫可是见长了，只是许安九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功夫，张口的第一句问候便是，“崔将军是你送入平遥的？”
“……”
许安九的直接，蒙赫连是知道的，所以收起嬉皮笑脸的寒暄也不打哈哈，爽快地承认，“是。”
“什么时候，你来平遥之前还是之后？”
“是一道的。”
“一道？”
蒙赫连点点头，“我带着崔将军同商队一道从大齐来的曲梁。中途无意遇见了你和阿泽，当我多少揣测出你们的身份时，便让徐管家带着崔将军先行进了平遥城。”
“我去！”许安九放下手臂，不掩惊讶，“这么说，我跟崔将军曾在一起待了好些天？”
嗯，这好像确实是事实。
许安九顿了半晌忽然失笑地看着他，“不是说，崔将军当年被斩杀在了荒野吗。你怎么找着他的？”
“当时他没死，被大齐的人抓了回去。因着曲梁里面已经闹开的罪名，大齐的宪王便索性将他还活着的消息给瞒了下来，后来等着事件平息了，崔将军就被押回了大齐天牢，终年不见阳光的关着。”
在天牢？
明白她的疑惑，蒙赫连径自又接着说道，“我是偶然从一个天牢的狱卒口中得听了此事，所以便与大齐的皇帝做了个交易，把已经对大齐毫无用处的崔将军给换了出来。”
“大齐肯？”许安九不信。
“为何不肯。”蒙赫连也是反问，“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崔将军是何模样，而当初与此有关联的也是宪王，宪王在争权之中落败，曾与宪王为敌的洹王已登基称帝，如今大齐国力又远胜曲梁，继续收押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他们又有何益处。更何况，我蒙家是大齐举足轻重的商贾，这点薄面自然是要卖的。”
这话说得是有理有据，不过又说回来。
“我干嘛问你这么多。”这算是许安九的自问自答吧。而，她却又接着问道，“那你今日偷上我马车又是为什么？”
蒙赫连轻笑着摇了摇头，“是来谢谢你。”
“为我帮着崔将军证明身份。”许安九自是不笨，但她也明白，“其实，就算没有我，你也定安排好了，一定会有人会为崔将军证明。”
“可，谁的话都不及你的说辞有力。”
许安九也是苦笑，“那也是，也不瞧瞧我是谁！”
嗯，听这么一句话，好像是恢复到了往昔那个厚脸皮的许安九了，如此蒙赫连也安了心。
拿着折扇挑了挑帘子看，“小九，你会怪我吗？”
她耸着肩挑了挑眉梢，重新挽上手臂仰着头闭上眼，事不关己地说了句，“事实就是事实。好走，不送！”
一声低叹，一股凉风，再睁眼时窄小的车棚里当真只剩了许安九自己。
往着南郊的一路，许安九浅眠了一会儿，等到了军营里的别院前，她才缓慢地爬出了马车，然后站在口子上舒服地伸了伸懒腰。
结果。
“哎哟喂！”光贪图舒服了，竟把伤口给扯上了。
“小九！”一男一女异口同声。
许安九捂着痛，睡眼惺忪地把从前面赶过来的两人仔细瞧了瞧，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们俩怎么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