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动了心思

许安九闻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挣扎着动了动眼睛,黑暗渐渐被烛火的红光和窗外晨曦的微白侵蚀掉,再撑开些眼皮子便见着月牙似的眼睑和又长又黑的睫毛。

不得不说李泽这张脸长得很是好看,光那白得让女人都妒忌的皮肤不说,高挺的鼻梁又薄又红的小嘴,怎么看都像是画里走出的男人。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睡得很沉,眼下淡淡的乌黑可见他的疲惫;但偏偏还不乖乖地回去躺着睡,非得守在榻边上不肯挪动半步。

许安九转着眼珠子看了看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想着之前在一个白雾弥漫冰冷孤寂的地方时,好像就是有这么一只手忽然拉住了自己,一点一点地把她往回拽。

很显然,许安九没料到许丞喜的那一刀会有这么重,重得自己都差点以为肯定挂了。

不过,还是让她又给活了过来。

她扫了一眼满屋子各式各样的奇葩睡姿,瘪了瘪嘴巴,抬起另一只得空的手就往李泽颇有弹性的脸蛋上戳了戳。

是以,顿时就被惊醒了过来,不过他那小眼神十分懵懂,楞是把许安九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许安九有时候也在想,那么小的嘴怎么能撑那么大!

“你醒了?”

收回飞了天的思绪,许安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试着动了动干得快裂开的嗓子回道,“不该是说,‘你活了吗’。”

想着她都能打趣儿了,应是无碍。

李泽咬了咬唇笑得傻,“我不会让你死的。”这话说得就像他曾说自己不会死一样的坚定。

许安九点点头,不爽地命令道,“我渴!”

“那也忍着。”这次,李泽倒没惯着她,松开许安九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好生捂上,“今日午时再瞧瞧,等会儿我让荣七给润润嘴就成!”

许安九默了默忽然一把抓住离开自己的那只手,“阿泽。”

“嗯?”

“帮我打听一下丞喜的消息!”虽说是不可能,李泽在平遥城里哪有人脉,但许安九此时此刻能够拜托的人、相信的人好像只有李泽,连着荣七之前没有及时告诉她许丞喜被送走这茬儿,就让她觉着,荣七也不可信。

李泽拍了拍她的手背重新给放回了被子里。

“好。”回应得虽是漫不经心,但到底是给了许安九稍许安慰。

许安九一直觉着与世无争的李泽自打进了这染缸似的平遥城,就跟在大海里的一只孤舟上坐着,孤立无援。看似好像背后有庞大的许氏家族支撑着,可对于离开皇权整整十二年的他来说,谁都是陌生的。

而,此番。许安九觉着自己也坐到了那只孤舟上,她同李泽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然而,过了些天原本不被抱有任何希望的李泽,竟意外地告诉她许丞年没能杀得了许丞喜,而许丞喜被人救走也消失了,至此之后再无下文。

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许安九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从那之后,她便躺在榻上养伤,可周遭的一切却并未因为她而没消停。

许府里来来回回好些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门探望,连着陵王李旭也三天两头的踏进九岁斋,颇为殷勤地和许安九说话聊天;黄珍珍更胜,跟吃错药似,串门走许府跟逛自家花园一样的随便,当然了,旁边定有她的郡马爷高卑信陪着。

至于平遥城,打那日翻出了崔吉赋的事情,各方就得开始查实证据,翻找当年的人证物证,其中包括跟大齐那一战还活着的将士;另外崔吉赋手里“宪王亲启”的书信笔迹也得证明是许祖佑写的,只可惜许祖佑早年右手出过意外,这些年基本都是用左手书写,因此就得从皇庭书院里翻找当年许祖佑的笔迹,这些可都是大工程,花费的时间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搞定的。

所以,等着许安九能下地走动了,崔吉赋也还在高卑信府里住着。

其间,许明画、许祖佑以及上下老小都花了好些时间与许安九说话,但话里话外无非都是让许安九别在记挂梁氏母子的事情,大抵还是想着与她还能回到从前那般亲密。

然而,最终许安九嫌烦,伤没彻底养好就让荣七收拾着东西去了南郊的军营,说是在那儿养病。

这显然与他们要的结果不一样,可谁也劝不动许安九的执拗性子。

最后还是许明画发了话,随她去,想着时间久了事情淡了终归还是一家人。

“只是……”许祖佑担忧,“那孩子伤还未好痊,身世一事估摸着还有疑虑,让她搬到南郊去,又不让人伺候着实在不放心。”

“无妨。”许明画坐回贵妃椅,“李泽那孩子带着医女三天两头地去探望九儿,看那样子是对九儿上了心的,所以那伤不碍事。”

想起许安九受伤那日,李泽冲进九岁斋时的情形,许祖佑依然记忆犹新,别看软绵可欺的外表下竟有那般气势。

“现下,我们首要做的是崔吉赋手里的那封手书,亦或是你曾留在宫里的那些折子。此外,让丞年把许丞喜给哀家掘地三尺的挖出来!”

许祖佑点头,后又想起一事,“太皇太后,老臣觉着陵王……”

“李旭怎么了?”

细细思酌之后的许祖佑,忽然从微眯地眼缝里射出一道寒光,“李旭对小九怕是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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