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蠢不蠢

许府除了门前有一盏白色的灯笼以外,其余如常。

若有丧事,为下人们挂灯笼显然不够格,正经主子又太寒酸,唯有那些侍妾们才有可能。

侍妾吗?许府后院好大一堆呢,可许安九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了。

荣七紧张,捏着剑杵在边上久久的没说话。

许安九忽然就笑着看向她,不停地点了点头,“成,你不说我自己瞧!”说完,抬脚就往府里冲,直直地就去了梁红玉的院子。

此时,该处的门后稍微比许府的大门隆重一些,挂了几缕青,服侍梁红玉多年的丫鬟们一脸哀容地跪在门口烧着纸钱,见着许安九回来了,又急急地起身给她行礼,末了还哽咽地哭喊着,“大小姐,主子她……”

“是大小姐回来了吗?”黄如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想来是下人们已经通禀了,是以她也出来得很快。

可,当她真真对许安九的眼睛时,显然有些许的警惕。

那倒也是,明明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还非得装出一副心痛异常的表情来,即便是混成精的黄如锦也着实难为了些。

“小……”黄如锦拈着锦帕想攀上许安九的手臂。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时间差刚刚好,许安九甩着胳膊就往里走了,让黄如锦的一双手扑了个空。

她沉了沉,吸了口气,转过身还是巴巴地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简易的灵堂,寥寥几笔的灵位,许安九觉着自己的脚有点软。

李泽先前跟她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再见梁氏的时候她自然知道怎么面对。

只是她想过千百种可能,竟算漏了生死一面。

对于梁红玉,许安九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见得对她多好,多么的真心实意,许安九也不见得对梁红玉有多喜欢,多尊重,可是十七年的母女关系,叫了十七年的“娘”,怎么可能半分感情都没有,几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忽然就死了。

许安九没哭,就拨了几下脸。

闷闷的始终没说话。

黄如锦踱到她身后看着棺材里躺着的人,小心说道,“也不怎的,你负气走了之后,梁氏就支开了下人独自去了花池边,又从拱桥上一头栽了下去。等路过的下人听到动静把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我已经让人捎话给你爹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出宫回府,小九啊,你也别太……”

这一次想着抚慰人心的手刚一伸过去,许安九却又转过身来,再一次躲过了。

她没说别的,就硬邦邦地问道,“丞喜呢?”

“啊,丞喜啊!”

“娘去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该来守孝吗。”许安九看着冷冷清清的灵堂忍不住质问道。

可黄如锦也已经准备好,立马就答上,“昨夜死的那个人衙门已经查到了丞喜的头上,府尹是你爹的人,私下就让人给了话,说近日丞喜还是避避风头为好。所以,我已命人送丞喜出平遥了。”

出了平遥?

许安九鼓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黄如锦看了半晌,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挣扎不休。

就在黄如锦以为她会这么接受事实的时候,许安九却将视线迅速地从黄如锦的脸上转开,随即更大步冲出了小院。

艰难维持着微微笑意的黄如锦霎时就崩了,转头就吩咐,“赶紧去给大少爷说!”

“是。”

许安九这次出府前去的地方仍就是马厩,顺带在半途的时候捉住了曾富,然后一路就拖拽着一道去了马厩。

接过小厮递来的缰绳,许安九转看向被她使用蛮力而导致一脸难受的曾富,直直问道,“丞喜往哪边走了?”

啊?

曾富似恍然大悟,笑着佝着身子就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往的南边。”

呵。

许安九冷冷地勾了勾唇,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便又出了府。

是以,许丞年追着赶到府门前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跟着许安九脚步追出来的曾富瞧着马走的方向,只能猛拍大腿心里着急。

“到底怎么回事儿?”许丞年喝斥地问道。

“大小姐问,我便想着指条相反的方向,哪知……大小姐竟往的北面走。”

“蠢材!”许丞年一边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赶紧牵马过来,这边不忘大骂自作主张的曾富,“你蠢,还当大小姐蠢吗!”

曾富被训斥得一个哆嗦就跪了下来。

许丞年再懒浪费口舌,等着马牵出来了,就即刻带着几人追了出去。

许安九一路往北,出了城门口又跑了十里地,终于在路边上见到被遗弃的马车,那质地那华丽绝对是出自许府的奢靡。

可下马撩着帘子往车棚里一瞧,根本就没有人。

就在心里琢磨的同时,许丞喜“啊、啊”的哭喊求救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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