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哥惯常会打趣儿人,一张嘴皮子谁还赢得了你啊。”说着,许安九又把李旭给提下马去。
“哟,小九儿也会认输的吗。”李旭笑着也往远处慢慢靠近的兵马,疑惑的问道,“此番抵御昭和,竟这么快!”
说到这个,许安九不大高兴,一张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我留了些人在边境,带回来的也就几千人。”
这有些避重就轻,李旭也就没再追着问,他身边的小金子见着安全了,便从翻倒的马车底下爬了出来,咋咋呼呼地围着李旭身上的伤口担忧着。
“我这儿有随行的大夫,等会儿给旭哥哥你瞧瞧。”
“黄鼠狼给鸡拜年!哼!”小金子大这胆儿小声嘀咕,可这小声也足以让旁人都听得清楚。
“小金子!”李旭自然喝斥。
宫里是什么情形,李旭和许安九大致都是知道些的,那些杀手是谁派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所以,方才许安九也就是吓唬了下他们,更没有追击去讨个结果。
这样的行事作风,说实在的,不像是许安九;但好歹她救了他,李旭除了感激也算是安慰吧。
“还有五日的脚程,旭哥哥就随我的兵马一道吧。”
闻言,李旭不多想便点头,“自然好。”
现下的曲梁,如今的许家,许安九是如何想的,打算怎么做的,李旭说不准。可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头是什么性子李旭倒是可以拿他人格出来担保的;所以,既然许安九邀他同路,就说明是打算护着他的,如此回平遥之前他必定是安全的。
因此,不假思索就重新上了马车,而后的一路也果真如他料想的那般,风雨平静。
达到平遥城的那日,许安九把底下的人安排在城外安营扎寨,然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李旭的马车前面一道进了城门。
为了拉拢李旭一派的势力,高卑信代李啸早早的就守在了城门口迎接,见着许安九时,不由自主地就露出欣慰的笑意来。
许安九昂着头瞟了他一眼。
他微微朝她颔首便率众双手一拢,身子一躬,恭迎李旭本人。
只是,一边听着马车上的动静,一边就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行着礼的人都乱糟糟地小心抬头打探,竟发现原本坐在马上的许安九不知何时已经跳下马来,此时此刻正伸展着五指缓解因力度过大而导致的不适。
而她跟前的高卑信依旧是拱手作揖的姿势,只是一张脸偏了方向。
众人屏息以待,缓过劲儿来的许安九又欲呼着手上去。
这次,高卑信一把擒住,扼在手腕处。
直起身子转过头来,舌头顶了顶牙顶,就和着血水吐了出来。就当人以为如今也算是叱咤风云的高丞相即将动怒时,高卑信却弯起双眼扬起笑来,不解地问,“小九为何动怒呢?”
“呵!”许安九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少给我装糊涂!昭和……”
啪。
由后走来的李旭,一个巴掌糊在了许安九那张没把门的嘴上,还一个揽肩把她拉进了怀里。
“许家姑娘顽劣惯了,一路上风尘仆仆还得了伤寒尚未痊愈,脑子有些糊涂。看高丞相脸上叮了只蚊子就好心了一点,切莫怪罪啊。”这边朗声说完笑了两声,又低声朝怀里的丫头提醒道,“朝堂上的事儿别在百姓面前说。”这些天要是没弄清楚许安九这一趟发生的事儿,那李旭也是瞎混了。
闻言的许安九瘪了瘪嘴不大服气,挣脱出李旭的怀抱一个扭头倒也不说话了。
可听了李旭一席话的人都抬头看了看这凉飕飕的天,想着还真是命长的蚊子,尴尬的笑着说是,便就把这页给翻了过去。
李旭放眼看了下,也都是过去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看得出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的御史还是十分有看人的眼光,自己以前倒是小看了他。
挑了挑眉头,吁了口气,再轻轻地撞了下边上的许安九。
“干嘛!不让说话还不让人生气啊。”许安九把对高卑信的气儿连带的撒到了李旭头上。看了眼周遭越来越多的百姓,也就哼了一声翻身上马,自个儿先行入了宫。
高卑信的脸颊还疼着呢,现下却只得放下手、收回目光对上李旭,很有礼节地征求了下他的意见,问是先进宫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的府邸。
这都是冠冕堂皇的面子话,李旭自当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朝殿上还有俩个人候着他去叩头谢恩呢。
歆音宫里的李泽听闻许安九回了平遥城,当即嘴角笑得都快拉到后脑勺了,不由分说就跑着去了凤阳宫。
刚一进到凤阳宫,果不然就瞧见了殿中飒爽的英姿。
就这么一个背影,也是能让李泽这么个痴汉看呆的,站在门外楞是傻啦吧唧地发傻笑了半晌,直到一个巴掌把他给唤回到了现实之中。
李泽不信,许安九也震惊!
可,许安九还是摸着自己霎时麻掉的半张脸颇为委屈地盯着姑母瞧。
李泽眉头皱了皱,快步走了进去,一个箭步就挡在了许安九的跟前,不说话,就是死死地将许明画盯着看。
抚摸着脸颊的许安九眨眨眼看了看跟前高大的身影,脑抽的觉得李泽又长高了些。
不过,现在不是闲扯这个的时候,她呲牙咧嘴地扯动了下痛楚,然后一个手提就把李泽给拎到了身后,鼓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大声冲许明画说道,“我没错!您打我,我不服!”
“不、不服?”许明画着眼环视这俩孩子倔强的眼神,头疼似的扶了扶额头,“哀家问你,你为何要插手李旭一事,还护着他回了平遥,你到底还是不是许家人!你不知道他于许家而言是什么吗!”
许安九眼珠子一转,翻着白眼盯上头顶的房梁,理直气壮的回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装作不知道!”
“……”许明画一噎,气得坐回贵妃椅上,颤颤巍巍的戳着食指,“瞧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胡话!当真越来越肆意妄为了,打从今日开始,你就好好回府闭门思过,哀家会让苏嬷嬷去管教你!”
“过?我说了我没错!干嘛关我,您让一个老太婆管教我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教我。”确实是被宠坏的丫头,对谁都是大呼小叫没个分寸。
许明画着实气急,“你瞧瞧你的样子,以后怎么母仪天下!”
“母什么母?我不嫁皇帝、不当皇后。”
“放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愿意,你与阿泽的婚事本就是哀家与先帝一同定下的,哪儿容得你胡闹!”
“我……”
“我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