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方才说什么?”许安九觉着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嗡嗡的叫个不停,她上前拽扯住许祖佑的袖口,晃了晃,“爹,你说……”
“皇上,宾天了。”
许安九一个踉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大哥许丞年生怕她有个闪失赶紧上前将其扶住,在她耳畔轻声道,“咱们进去说。”
虽说许家不得李煜清的待见,虽说李煜清恨不得把许家人千刀万剐;但李煜清对许安九的好,真是没得说,就连任何一个公主都比不上。
走时,李煜清还对许安九说,等着她回来俩人好好聊聊,他说他会好好听。
走时,李煜清还对许安九说,等她回来,俩人一道喝个小酒。
走时,李煜清明明知道许安九什么都听见了,却还是放她走了。
而现在,这么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许安九斜坐在扶椅上,一手无力的搭在边上的茶几上,另一只则用力的捂着胸口。因为,总觉得那儿有伤口,莫名的疼,捂着才能好受些似的。
但,仍然疼得难受。
“十日前,皇上骊山狩猎坠马受伤,可是病情急转直下,仅三日便归了天。”许丞年平静地给许安九讲述。
只是,认真想了想,许安九抬起头来问道,“皇上驾崩了,新皇是谁,旭哥哥吗?但是,平遥城里为何不见丧仪呢。”
既是国君龙驭宾天,那国之上下都应素服守丧,家家户户挂青哀思,但回来的这一路,莫说是别地,哪怕就是城中的百姓,半点都瞧不出异状来。
“皇上宾天的消息还未对外说,怕引内乱的同时会招其他国的趁乱举兵来袭。”
这话说得没错,但哪国没皇帝驾崩的事儿啊,只要新皇继位稳定政局自然不会有大问题的。
所以,许安九不甚明了地看向许丞年,而对方只答,“因为,说先皇离世之前口谕传位予瑞平王,李成良。”
“不可能!”许安九当即拍桌起身,“是哪个王八蛋传的口谕?”
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呢,这脾气就已经爆出来了。
许祖佑连声叹气摇头,许丞年上前将许家的宝贝给按回了扶椅上,“还能是谁,自是瑞平王。”
许安九冷笑,“那他这是谋朝篡位!就算皇上去了,那位置给阿猫阿狗也不可能给他啊。再说了,皇子皇孙都在呢,皇帝老头儿更是属意旭哥哥继承皇位的,这是朝臣内外人人皆知的事情。”压不住自己的火气,许安九拨开许丞年捡起剑来就要往外走。
“小九……”真是拦都拦不住。
“站住!你要去哪儿。”沉默了许久的许祖佑终于开了口。
许安九脚下一顿,身子没止得住往前倾了倾,闷闷开口道,“去杀了那个不要脸的李成良。”
啪!
一个巴掌拍在金丝楠木造的木几上,听着都让人叫疼;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让许安九知晓自个儿的父亲此刻有多生气。
“爹!”许安九不解。
“小九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大。正是知道你这臭脾气我才命荣七什么都不得对你说,让你走!如今倒好,不仅没走,怎么还要去宫里大闹一场吗!你只当曲梁上下就你是忠君的良臣,别人都是奸臣逆子吗!你倒是动动脑子多想想,别总拿着拳头说话。如今的平遥,今时今日的皇宫早不是你可肆意妄为的地方了,变天啦!咳咳咳……”
疾声厉色的一席话把许安九震在了原处,要知道,她这个爹对她说的重话十多年加起来都没方才的多。
许夫人黄氏黄如锦一边给自己的夫君顺着气儿,一边忙着给许安九使眼色。
可是,拗得跟九头牛一样的许安九,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给人服软呢。
许丞年摆摆脑袋,上前夺下许安九手里的长剑,接着叙述道,“你离开平遥的第二个月,四皇子李旭被人发现与后宫嫔妃厮混,皇上当即下令贬为平民发配至皇陵,不得召永不回。”
这一件一件的事情发生得真是应接不暇,却各个都不可思议。
李旭的为人?怎么可能勾搭后宫嫔妃,他可是跟林瑞雪山盟海誓好些年的男人,后宫里的那些老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许安九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想反问她大哥:这种事儿,你信吗?
但,两兄妹交汇的目光里,许安九忽然就抓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目光闪烁的轻声问道,“是姑母,对吗。”
许丞年目光也是一闪,别过头去,继续道,“当李成良口传遗诏的时候,自是有官员质疑,要让拿出真正盖有玉玺的黄帛御书,要么就是第三个可信之人的口供。”他转回头顿了顿,“李成良拿不出来,甚至连玉玺也拿不出来。”
“……”
“皇上身边的福全公公也不见了。”似瞧许安九似乎越听越糊涂,许丞年终把人拉了回来,再次摁回了椅子里。
“以我们的推测,骊山狩猎是李成良的的计,将皇上谋刺,可皇上并未当场毙命,病危之际皇上估摸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便让福全带着玉玺离开了骊山。找不到玉玺的李成良压下了所有消息,但却没料到……”
“料到什么?”许安九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