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阿酒平息很久之后才问。
后来娘亲去了哪里?既然爹决定牺牲娘亲,那季家为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季酿的眼神飘忽,喃喃道:“后来啊,我和她果然都忘记了彼此,陛下将她收作义妹,赐给异邦王子,同时将淮阳郡主赐婚给了我。”
淮阳郡主?
阿酒惊愕,陛下将淮阳郡主赐婚给了她爹!?
可阿酒记得淮阳郡主的驸马另有其人啊?而且,那个时候她不是已经出生了吗?
“我与阿裳喝下酒之后,父亲母亲见大局已定,便秘密将你送到乡下,托人抚养。”
原来如此。
那段模糊的回忆涌进脑海,阿酒想起她哭喊着要娘亲却被奶娘捂着嘴带走的场景。
原来那个时候,她的娘亲就已经不是她的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淮阳郡主怎么会又另嫁了他人?宁逸尘来找她的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忘川酒的秘方么?
心底有无数疑问需要解答,可阿酒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强迫自己耐心的等待。
季酿的眼神有些迷茫,定定的看着阿酒,眼角忽的溢出泪来,先只是一滴,然后接连不断,泪如雨下。
“婚礼当日,她另嫁,我再娶,十里红妆,却不过是最可笑的笑话!”
的确是可笑啊,明明相爱,却遗忘了彼此,投入别人的怀抱。
季酿呜咽出声,无助得像个孩子,阿酒心疼得无法呼吸,然而却无法像之前那样给他一个拥抱安慰他。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她没有资格替娘亲去原谅。
季酿捧着脸哭了一会儿,颤着声继续叙述:“所有事本来进行的都很顺利,可是那天夜里,洞房花烛之时,我便记起了所有。”
在淮阳郡主承欢在他身下之时,记起过往情深义重的种种。
记起阿裳的清浅含笑,记起求娶她时说过的海誓山盟,也同时记起是他亲手喂她喝下忘川,将她送给了其他人。
记忆翻江倒海的涌来,心脏被刺穿了捣碎了狠狠碾压却仍嫌不够!
他说过要护她疼她一生一世。
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说过愿得阿裳一人,此生足矣。
他说过很多很多,可是却被身下佳人娇媚的吟哦全部击毁。
阿裳!
阿裳你可怨恨我?
阿裳,这是不是你对我最大的惩罚和报复?要让我抱着愧疚和难过,到死都不得安宁?
他咬着牙,动作凶猛的将洞房进行到底,却在第二天天亮时听到下人传来的噩耗。
季氏阿裳,新婚之夜行刺异邦王子,被王子的随从抓获,命丧当场。
命丧当场!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去,刚踏出院子便被持刀的侍卫拦住。
“季大人,那季氏阿裳根本没有失忆,你竟敢欺君犯上!……”
那侍卫是这样说的,后面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灵魂好像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
阿裳她怎会没有失忆?她那样刚烈的性子,若是没有失忆,怎会答应嫁给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