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着急的大喊,洛溪直接捞起她就往前面跑。
这时候如果季酿是清醒的就会发现,阿酒根本就是脚不沾地的在往前面飘。
先回了家里,阿酒没有直接去找衣服,反而回了自己房间,用被子把洛溪裹成一个大粽子。
“不许乱动!”
阿酒警告完跑出去,和季酿撞了个正着,季酿一把推开她就回到自己房间,钻进床底下鼓捣半天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包裹。
“这衣服还留着做什么!是我亲手把她推给别人,让她成为别人的妾,死于非命,留着做什么!……”
季酿喘着气说完拎着包裹找剪刀,阿酒听得分明,身体僵住,半晌才颤着声问:“爹,你把娘亲送给别人做妾了?”
心口好像插了一把钝刀,不至于一刀毙命,却一寸寸将心口碾碎。
怎么会这样?爹那么爱娘亲,怎么可能把她拱手让人!又怎么可以……!
他是她的夫啊!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所有的爱恋,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季酿剪衣服的动作顿住,浑浊的眼睛对上阿酒的视线,渐渐清明起来,他像突然被人抽掉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颓丧至极。
“阿酒,季家绝酿忘川是妖术,根本不能让人忘情绝义!“
“你给娘亲喝了忘川酒?”阿酒脱口而出,心底有种强烈的直觉,这是事实!
季酿眸色沉痛的看了阿酒一眼,继续道:“是啊,我给她喝了忘川酒,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意。”
“为什么?”
阿酒握紧拳头追问,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心脏被一点点冻结。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娘亲她……知道吗?
“为什么?因为可笑的委屈求全啊,因为季家的地位,因为季家上下上百条人命,所以要牺牲她一个人。”
阿酒倒退两步,眼睛酸痛得好像要滴出血来,可始终干涩,没有一滴眼泪流下。
她还记得当年季家所有人怨恨的目光,他们恨着自己的娘亲呢,他们觉得牺牲她一个人来换取其他人的安全,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呢!
阿酒感觉自己有些无法喘息,季酿却完全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去:“你娘亲是个温婉美好的女子,成亲七年,她依然娇羞如少女。我酿酒如痴,家中事务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后来我终于酿造出古酒忘川,我欣喜若狂,陛下也龙颜大悦,让我进宫展示此酒,季家上下也都欢欣鼓舞。”
说到这里,季酿停下来,浑浊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泣不成声。
阿酒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父亲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她根本承受不起!
哭了好一会儿,季酿稍微平复了情绪,继续道:“你娘亲也很开心,亲手帮我赶制了这套衣服,陪我一起进宫,那一夜,忘川惊艳全场,龙颜大悦,也是那一夜,异邦王子向陛下求旨迎娶季氏阿裳。“
阿裳是阿酒娘亲的小名,十年来,阿酒都不曾听过的字眼。
可是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阿酒宁愿自己永远都不会再从父亲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