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底的诧异，阿酒小心翼翼的爬上一棵桑树，正好可以看清学堂里的场景。
院子里坐着两个男子，两人身后分别站着两个魁梧的壮汉，壮汉站得笔直，一看就是经过了长期的训练。
其中一个男子面对着阿酒而坐，是封尧无疑，另一个男子则背对着阿酒而坐，不知道是谁。
两人中间放着茶盅，正冒出热气，封尧在煮茶，边煮还边说着什么，怕被发现，阿酒隔得有些远，所以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看得见封尧的动作很优雅。
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可以形成一幅画，所以当封尧煮好茶，递给对面的男子的时候，阿酒忍不住‘咕噜’咽了下口水。
只是一杯茶而已，这男人不用做得好像琼浆玉露吧。
接过温热的茶，封戟只是送到鼻尖嗅了嗅茶香就放下：“二弟，你的茶艺似有退步。”
被戳穿退步，封尧并未急着辩驳，而是端起自己那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带着几分苦涩的茶味在口腔蔓延，封尧勾起一抹笑：“长兄说得没错，阿尧以往不知人间疾苦，所以烹煮的茶都是甘甜芬芳，如今却带了苦涩，的确是退步了。”
他说这话时带了三分自嘲，封戟的眉头拧起，不满的问：“可是陵城有人欺辱于你？”问完，手便按住放在身侧的长剑，封尧看了眼他的举动，并未急于阻止，反而淡笑出声。
“长兄威名，不仅让外敌闻风丧胆，就连这小小的陵城，听见您的名号都要敬让三分呢，还有谁……敢欺辱阿尧？”
这话说得不假，这几年封戟战功赫赫，闻名天下，就算是消息闭塞的陵城，也能时不时听闻他的丰功伟绩。
听见这话，封戟放下心来，刚要再说什么却又听见封尧问：“父亲早年战死沙场，啊尧敬长兄如父。当年长兄说战，不是为了生灵涂炭，而是为了天下太平，所以阿尧随长兄出征，为长兄出谋划策。如今虽深居陵城，却仍心系一人，长兄可否如实告知阿尧，她……可好？”
他问得很平静，尾音却带了一丝颤抖，封戟忽然记起当年那个在边关雨夜同他告别的翩翩少年。
他还记得十八岁的封尧冒着大雨跪在帐外，固执的开口：“长兄，破城之计就在阿尧心中，可阿尧不能告诉你，若长兄说的天下太平是要以数万将士的鲜血来换，阿尧宁可不要！”
十八岁的封尧，说这话的时候铿锵有力，字字落地有声，为的也不过是那城中一人罢了。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时的年少冲动，却不想，多年以后，少年郎变成如今的儒雅公子，竟还记得那人。
封戟突然有些无法直视封尧固执的目光，也无法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长兄若还记得当年在父亲灵位之前的誓言，请长兄如实相告。”封尧加大声音追问，封戟浑身一震。
灵位之前的誓言？他竟用这个来逼迫他说出真相！
长兄如父，戟诚不欺、不辱吾弟阿尧，护他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