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皇城边上的富庶小镇,住在这里的人大多过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不是开国元勋,也是皇亲贵族,当然这里都不是人家的府邸所在,不过是用来养养外室或者颐养天年的。
说完大多数,自然也得说说剩下的小部分,这一小部分出身贫贱,但都有一手绝活可在这里糊口,最重要的是陵城治安堪比皇宫,且当地住民个人修养极好,所以基本是路不拾遗,所以久而久之,陵城便成了天下人羡慕的和平地带。
废话,你敢捡前任宰相门前的一粒芝麻,人做驸马的儿子能饶了你?
但,一直相安无事的陵城,今天破天荒的贴了告示在大街小巷,就像一颗小石头丢进了平静无波的水面,瞬间荡起千层涟漪。
此刻陵城原本熙熙攘攘的街角围了一堆人,正指着墙上的告示议论纷纷,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用麻绳束着头发,不过十六七模样的少年蹲在人群外百无聊赖的画圈圈,在他旁边还蹲着一个七八岁的小不点,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小不点偏头糯糯的问,一双眸子全是新奇,少年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识字。”
少年的声音意外的清脆,不似同龄人的粗噶沙哑,皮肤虽然偏向阳光的蜜色,仍看得出异常的细嫩。
少年五官柔和,尤其是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灵逸动人,好像会说话一样,只是说出来的话不那么和善。
下一刻,少年眼尾上挑,脸上露出几分煞气,一把揪住一个正从他面前走过的小胖子。小胖子突逢变故,整个人先是一愣,看清少年的面貌之后,露出害怕的神色,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要干嘛?”
少年没理会他,扒开人群戳着告示问:“认字不?”
小胖子眼珠子转来转去,正要思索,少年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乱想什么,念!”
小胖子捂着额头委委屈屈的仰头看着告示,吞吞吐吐的念起来:“昨夜有人……”
少年听得正认真,小胖子说了四个字就没声了,少年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催促:“有人干嘛?”
小胖子脑袋一缩,讷讷的辩解:“剩下的字先生没教。”
“什么狗屁先生,拿了钱不做事。”少年低头咒骂一句,揪着小胖子衣领的手忽的覆上一抹温软,还未抬头,小胖子便被人拉了过去,少年气呼呼的抬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眸。
来人白衣胜雪,浑身散发着与世无争的温和气息,容貌更是出挑得耀眼,见少年抬头,勾起一抹恬淡的笑。
这温文儒雅的人物,除了少年嘴里的教书先生,还能有谁?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还笑得这么好看,少年气势瞬间削减一半。
“阿酒对我有意见?”男子声音朗润如玉,含笑问着,饶是天大的怒火也叫人无从宣泄,更何况还是自己不对在先。
这酷似少年的人,不是昨晚的阿酒,还能是谁?
阿酒恶狠狠地瞪了小胖子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解释:“哪能啊,我这是气自己不识字,羡慕着呢。”
谁不知道这陵城温和有礼的教书先生封尧有个兄长征战沙场,而且是叫人闻风丧胆的那种。
瞧见人背后跟着的俩随从没,那可是人将军大人百里挑一挑出来保护他的好手,谁敢对他不恭敬?
“原是如此,那我替顽徒帮阿酒念一下告示吧。”封尧说着,也不等阿酒回答,径直念起告示上的内容。
声音轻柔如浅唱低吟,一字字轻轻敲击在人心底,让人不自觉如痴如醉。
阿酒却是不屑,一个男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要这样好听的声音干什么?
“昨夜有人潜入来福客栈,盗窃客栈内一公子的贴身之物,该窃贼身量娇小,十六七左右,往城东方向逃窜,由于天色已晚,无人知晓该人面貌如何,但捡到其鞋一只,请城内十岁以上,二十以下的适龄人今日傍晚前到官衙试鞋。”
封尧很快念完,低头看着阿酒提议道:“既然阿酒一心向学,不妨来学堂听课。”
阿酒:“……”
先生你是来搞笑的吗?哪知眼睛看出来她一心向学的?
许是阿酒的表情太过生动,封尧笑起,带着小胖子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为何我觉得这告示上说的人很像阿酒?”
阿酒:“……”
人家告示上都说了因为天色暗不知道面貌,你从哪里知道觉得和我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