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院外很快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那身影头发蓬乱,紧缩着肩膀快速移动,所经之处留下一地水渍,原本有些摇摇欲坠的门被她一脚踹开,一道惊呼随之响起。
“老大,你回来了,呜呜呜,小七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小团飞快的窜出来,被阿酒一巴掌呼到一边,阿酒站在院子里拧湿哒哒的衣服:“滚蛋,刚刚是谁跑得比兔子还快,没良心的小混蛋,平时白对你好了。”
小七不死心的凑到她面前,可怜兮兮的解释:“老大,我这是怕拖你后腿才先自保的,你冷不冷,我去帮你烧热水。”
阿酒还想再说些什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小七赶紧屁滚滚的跑去烧水,看他那殷勤的模样,阿酒勾了勾唇,今天这东西要是出手够他们过段温饱的日子了吧,说不定还能做点买卖。
随便拧了两下衣服,阿酒直接钻进屋里,今年糊的窗户早破得漏风,打满补丁的被子也有些抵不住秋寒了,麻利的剥了衣服缩进被窝,阿酒牙关还在打颤。
小七很快端着木盆回来,他不过七八岁,只端了半盆水走路都在摇晃,阿酒拥着被窝坐在床上:“小心点,水好了不知道叫我吗。”
“我是爷们儿,我可以的。”
小七反驳着哼哧哼哧的把水放在阿酒面前,眼睛亮闪闪的发光,阿酒一手揪着被子,腾出一只手拍在他脑袋上:“小屁孩一个,逞什么能。”
小七拧眉避开阿酒的手:“老大,别老打我,会长不高的。”
阿酒捏捏他肉嘟嘟的脸颊,一脚把人蹬到一边:“帮我把衣服拷干再进来。”
“哦,老大你别生病啊。”小七闷闷的应了一声,抱起阿酒还在滴水的衣服恳求,罢了眼巴巴的盯着阿酒加了一句:“我一个人怕。”
阿酒又打了两个喷嚏,随手抄起一个枕头扔过去:“滚蛋,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见阿酒又生龙活虎起来,小七笑了笑,‘蹬蹬蹬’的跑去拷衣服,等小七走出去,阿酒才压低声音咳了一声,这次恐怕真的要病一场了。
拢拢被子,阿酒把脚泡进热水里,冰凉的身体感受到暖意渐渐回温,阿酒不禁舒适的眯了眯眼,正昏昏欲睡,脚下有了滑腻的触感。阿酒有些奇怪的动了动脚,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脚上的皮肤这么的……滑?而且还软?
阿酒踩了两脚睁开眼,盆里的水已经溢出许多在地上,而她干瘦的脚丫正踩在一个墨绿色的物体上。
阿酒先是一愣,和那两个黑色的大眼珠对视半晌,忽然记起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穿的裹在被子里,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大喊大叫,而是伸手去戳那俩圆溜溜的眼珠。
“老大!”
小七的惊呼阻止了阿酒的动作,下意识的抬腿往床上一滚,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小七急急地跑来,他本来端了开水给阿酒,没想到一进屋看见的是她栽倒的场景,吓得他差点没摔了家里最后一个完好的碗。
碗是没摔,开水洒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酒有没有事。小七飞奔到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阿酒:“怎么样,有没有事,是不是头晕?不然我去刘大夫家偷点药……”
“偷什么偷,你想被人打死是不是。”阿酒没好气的打断小七的话,见他倔强的咬着唇快要哭出来,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呐,盆里有条鱼,明天炖来给我吃了就没事了。”
“咦?”小七疑惑出声,半信半疑的看向盆里,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真的有条鱼啊!好神奇,刚刚都没有的。
“这真的是鱼吗?”小七蹲在地上用手指戳戳盆里肉呼呼的家伙,满眼都是好奇,戳起来软软的好舒服。
阿酒浑身开始发烫,脑袋晕乎乎的,随口回答:“水里的东西不是鱼还能是什么。”
“可是它没有鱼鳞呐。”小七翻来覆去的看,如果没有那对眼睛,说这是一团肉他更相信,玩了一会儿小七弱弱的呼救:“老大,它的眼睛好奇怪,它是不是生气了?”
阿酒烦躁的把头缩进被窝,鱼生气是什么鬼!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老大,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它?”
小七缩回手恳求,被水盆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珠看得后背发毛,阿酒没有回答,似乎睡着了。
“老大你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等到阿酒的回答,小七费力巴拉的把水盆端出去,还贴心的往里面加了一瓢水,扒着水盆自言自语:“你要听话,老大好久没吃肉了,很可怕的。”
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