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的心全给你了

2015年春天,上海某所大学。

罗思恬抱着几本书匆匆跑下台阶,后面有急切的声音:“思恬,思恬……”,回头一看,正是一直在苦追她的程志宣,罗思恬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上海?”

程志宣十分不满:“还要问你,你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上海,你要做交换生至少也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和你一起来的,还有,我要解释多少回你才能相信,我和菲奥娜只是普通同学,那天聚会她亲吻我只是一次礼节性的接触,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我呢?”

罗思恬顿时脸又变黑,拉长着脸转身继续往台阶下走,程志宣无奈,只得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边跟一边苦苦恳求。

“为什么要到上海做交换生?”

罗思恬没好气地回答他:“因为我祖籍是上海啊,我祖父曾祖父,我们都是上海人,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旅居海外的上海人了,可我从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来过中国,所以现在我要回中国寻根认祖。”

“你是上海人?”

“你真的不知道?”罗思恬白他:“其实我和你说过的,只是你没印象了而已,还说喜欢我,连我的祖籍都不知道,你这也叫喜欢我?”

她大步往前走,程志宣愕了一下,赶忙又追了上去,他在罗思恬身边连连陪不是,两人走到正路上,罗思恬突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不远处站了一个高高个子的白衣男子,罗思恬顿时欢呼一声,飞快朝那男子奔了过去,那男子也是一脸微笑,干脆张开双臂大方的把罗思恬紧拥在怀里,不止如此,两个人松开时,还亲热的狠狠亲吻了下对方的脸颊。

程志宣目瞪口呆,半晌才看明白眼前,他有些惊愕:“罗思恬?你?你竟然背着我交了其他男人?”

思恬不悦,“你胡说什么?什么叫背着你,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那男子也挺奇怪:“思恬?他是谁?”

程志宣恼怒:“你又是谁?”

男子的手臂仍然搭在罗思恬的肩头,说不出的关护,只听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姓高,我叫高士杰。”

程志宣满脸愕然:“你姓高?”

………………

一九三七年,香港。

半山腰的一座僻静小楼,带着个院子,院子里爬满了盛开的蔷薇花,风吹过来,花香似溢,清新满园。

罗一刀半躺在二楼阳台的一个躺椅里,身上搭了条薄毯,正在闭目养眼。

楼下有声音,双奎回来了。

双奎抱着一大包东西,累的满头是汗,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又继续跑出去搬。

罗一刀醒了过来,看见双奎里外跑有点奇怪,“你搬什么呢?”

双奎擦了把汗:“太太买回来的东西。”

罗一刀奇怪,他下了楼,这一看楼下客厅已经被大包小包的东西攻占了,他随手拎起一件,发现是大衣,其他的东西有衣服,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太太今天心情好,逛街发现有百货公司打折,所以就都买回来了。”

不一会儿慧盈也回来了,也没空手,手里拎了两个大包,回来往沙发上沙发上一坐,她也连声叫累,“脚都痛死了。”

罗一刀不由的笑,“可不是,你这是造房子呢?买回来的东西够装半个火车皮了。”

双奎把一堆单子交给罗一刀,罗一刀看都没看就扔在了一边,慧盈拿了过来,这一看上面的钱数她也吓的张大嘴:“我今天花了这么多钱?”

罗一刀只笑不语,去给她倒水,慧盈一边内疚的手足无措,“双奎,你怎么不拦着我啊,你就任我买买买,我怎么花了这么多钱啊?”

罗一刀把水递给她:“行了,花就花了,喜欢的东西想买就想买下来,毕竟这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

慧盈还是有些不安,“可我今天花了很多钱,我不会把我们的钱都花光了吧?”

罗一刀哈哈大笑,“瞧你说的,我别的东西没有,钱倒还是有点,照你今天这样的花法,天天这样花,也还能够个十年八年的,不过要是再超了的话那恐怕就不够了。”

慧盈顿时安下心,她过去依偎在罗一刀怀里,拉过他的手臂和他撒娇,双奎在一边看的直了眼,赶忙一溜烟地退了出去,留个安静的地儿给两个人。

罗一刀伸手把慧盈抱在怀里,慧盈贴在他的胸口,她抬起小脸,朝她娇嗔地嘟嘴:“真的不生我的气?”

“傻样儿。”他乐得去刮她鼻子,“老婆娶回来就是要疼的,自己的老婆,打扮好了长的也是自己的脸,我生什么气?”

慧盈一下笑了,她抬头用力亲了罗一刀一下,罗一刀也乐,就势把她揽在怀里,两人挤在沙发里好一阵亲腻。

这是一九三七年,香港。

劫后余生,慧盈和罗一刀平达抵达香港,之后不久他们在香港注册结婚,没有很隆重的仪式,但在报纸上做了登记声明,慧盈就这样正式成为罗太太。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了农历四月,天也暖了。

罗一刀的伤已经痊愈,离开了上海,再有慧盈的照顾,他身体恢复的很好,做为商人,在上海时他就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很早就在香港置了地产,也在外国银行存了金元,所以来香港后,他们的生活并不佶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毫无遗憾,十分幸福。

慧盈自己也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成为罗一刀的妻子,这个第一面被她称做是流氓的男人最后却真正的捕获了她的心,他为她用心良苦,也为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终于,慧盈真正接受了罗一刀,从感激到爱,她也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黄昏时,双奎陪着罗一刀在厅里下棋,慧盈在厨房里做饭,这些日子慧盈也学了不少厨艺,她可以煎一手非常好吃的鱼,也会煲一手靓汤,饭端出来,她去拍罗一刀的肩,“吃饭了。”

罗一刀舒了口气,推开棋盘,坐下来后慧盈说道:“今天的菜,有两样是阿姨做的,还有两样是我做的,我先不说哪样是我做的,你自己吃,吃出来告诉我。”

双奎第一个下筷子,“我先来尝尝,肯定是这个炒牛肉,还有,那条鱼,慧盈姐最拿手的就是煎鱼。”

罗一刀笑,“未必,我这太太一向和卖盐的有仇,要不就打死卖盐的,要不就只会沸水煮龙虾,”他存心逗慧盈:“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慧盈也恼,“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那行,你别吃。”她作势要把菜从罗一刀面前端走,“双奎都吃了。”双奎也连忙在一边添油加醋,“就是,四爷您不吃,我全吃了,我喜欢吃,是不?慧盈姐?”

罗一刀无奈:“瞧瞧,瞧瞧啊,我带了这么多年的兄弟都不跟我一条心了!那话怎么说的来这?就是说一个人忘恩负义,见利忘义……”慧盈这才打了他的手一下,“行了,让你给打败了还不行嘛?”

一傍晚大家欢声笑语,都十分开心。

夜了,罗一刀洗漱完下楼,慧盈正在花厅隔间轻声练嗓子,他走了过去,慧盈穿着戏服,正在那甩着水袖唱戏词,罗一刀轻手轻脚走过去,倚在门边看她。

慧盈一举手一投足都十分用心,完全没看见他在她身后,她在轻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了,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事谁家院……”

一转身,慧盈才看见他,停了下来,“你怎么下来了?”

他微笑:“唱的真好听,你继续唱,我听着。”

慧盈扑哧一笑,“那你也不打赏点儿?”

他微微抬下额,“想我怎么打赏?”

慧盈想了想,“你给我对词,给我提醒儿,把我的那些唱词都记着,每次我唱时给我提着醒,好不好?”

“这我哪记得住啊?你这不是让我打赏,你这是在罚我呢?”

罗一刀进去,伸手把慧盈抱住了。

“别唱了,早点睡吧。”

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他一靠近抱紧了身体就跟着蠢蠢欲动,把脸贴在她脸颊边磨磨蹭蹭,慧盈吃不住痒只好求饶,“行了,我再唱一会儿,你先去睡吧。”

“不行。”他半是恳求半是命令,“吊嗓子可以明天再吊,但睡觉不能耽误,我们不是早说好了,以后我不睡的时候你可以睡,但我睡的时候,你必须得睡。”

“我答应过你吗?”

“不答应也得答应,你是罗太太,罗太太必须听罗先生的话。”

慧盈无奈起来:“你就让我再唱一会儿吧,好不好嘛?”

罗一刀还不依不饶,“不行,晚上的时间是罗先生的时间,罗太太必须要听从罗先生的安排,到了床上之后才可以由你做主。”说完话,他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回房间喽宝贝。”

没等回房间,他就开始不老实了,几下就把慧盈身上的戏服脱了,但在脱她身上的衣服时,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手也放慢了动作,眼睛直盯着她的脸,慢慢地,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好像一潭水一样,深深地就把她包围了,慧盈忍不住又想笑,“你在想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罗一刀也象是在回味,他说道:“我在想一件事,我罗一刀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这样的好福气,最后得到你这样的好女人,”他伸手去抚摸她额角的头发,“慧盈,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能和我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活着,我罗一刀活了三十多年,杀过人,放过火,打过地痞,做过流氓,子弹打来的时候我不怕,刀子劈过来的时候我没眨眼,可是就看见你,我心里那根筋动了,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的心就不是我自己的了,他在,可是他完全的只属于了你。心肝儿,”他一声声低声的叫她:“心肝儿,你就是我的心,我的命啊。”

慧盈也是感动,眼泪掉了出来,她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由了他深吻自己,她也热情地回应他,回想两人的结合,慧盈没法不唏嘘,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姻缘巧合,戏词里也有不少的欢喜冤家,可是慧盈觉得没有一对能像他们这样,从憎恶到最后的深爱,她因为他而走投无路,也因为他迷茫彷徨,直到最后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终于做出了选择,现在她也庆幸,她没有选错人。

…………

上海。

高鸣辉从市政厅走出来,走向他的车子,侍卫官给他拉开车门,他刚欲上车,有人在一边叫他:“高师长。”

高鸣辉转头,他的侍卫官已经警惕的先看了过去,见打招呼的是一名记者模样的年轻男子,先是迟疑,看那记者只孤身一人,也不像是携带武器的样子,侍卫官还是生硬的拦了下,那记者急切地叫:“高师长高师长,我是程敏治,我们曾经在同一所中学读过书的。”

高鸣辉仔细想了想,不知道有没有印象,也不知道这个记者的意图,他也不想和他多瓜葛,但这位姓程的记者却锲而不舍,高鸣辉已经上了车,车子缓缓的开了出去,他还一路小跑的跟在车子边上和他搭话。

“高师长,我们确实曾经在同一所中学读过书的,后来我去了广州读书,毕业后我回上海来工作,之前我们也见过面的,我曾经采访过彭慧盈小姐,对了,彭小姐现在在香港,她结了婚,我刚从香港回来,我见过她,还和她提起过你……”

高鸣辉怔了一下,“停车。”他吩咐司机。

车子停下,程敏治差点摔倒。

“高师长。”程敏治喘了口气,见高鸣辉停下又是喜出望外,“高师长,我想采访下您,您刚刚被任命为上海警卫区第五师师长,对于上海目前的形势,请问您有什么……”

高鸣辉却没听他说的话,他在沉思,过得良久,他才转头问:“你从香港回来的?你见过彭小姐了?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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