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相大白,被逼走上绝路

高鸣辉直接回到家里,高震远和高太太正在客厅等着儿子,一回屋里,高鸣辉直接就给父母跪下了。

高太太知道事情不是这么好说,她问儿子:“鸣辉,你想干什么?”

高鸣辉恳求高太太:“母亲,儿子求您一件事。”

高太太脸顿时拉了下来,甩到一边冷冰冰地回道:“不用求我,我不会答应。”

高鸣辉仍然没死心,明知道母亲会拒绝他,他还是很恳切地说道:“母亲,儿子求您,答应我,让我娶了慧盈!”

“不行!”高太太气得变了脸:“你想娶彭慧盈?这不可能!彭慧盈已经嫁了人,就算她没和陈锦荣入洞房她也已经和罗一刀呆了一晚上,这传扬出去她就是个不贞节的女人了,我们高家是什么身分,凭什么要娶一个被别人睡过了的女人?”

“慧盈是清白的!”高鸣辉无奈地望着母亲,“慧盈视贞节如命,罗一刀虽然强行掳走了她,可是罗一刀也没有占到她的便宜,慧盈才是这中间最大的受害者啊!妈,您就答应我,让我娶了她吧,如今慧盈遭到这样的事,她已经是痛不欲生,如果再没有人保护她……”

高太太厉声打断儿子:“那你就去做这个如来佛祖,去捡别人用剩的东西?”

两母子一下僵了。

半天高太太才略微平缓了下,说道:“好吧!你既然一定要娶彭慧盈也可以,我允许你娶,不过我有言在先,彭慧盈不可以做你的正妻,她只能做妾,而且不能明媒正娶,只能收在外面!不经允许,永远不可以进高家的门!”

高鸣辉一下愣了,高震远也没想到妻子会说出这样决然的话,他诧异地看着妻子。

高鸣辉慢慢起来,“母亲您是一定要逼儿子了?”

高太太冷冷看着儿子,高鸣辉默然半晌,终于说道:“好吧!既然母亲您一定不同意,那我也不勉强您了,现在已经是民国,婚姻自由,可以不再由长辈做主,慧盈我是一定要娶的,而且我绝对不会让她委屈做妾,我立誓这辈子只娶慧盈一个人,今生今世绝不纳妾,永远只对她一个人好!我这就带她走!”高太太急了:“你想干什么?”高鸣辉黯然:“按规定,驻防长官可以带自己的妻眷同去,我如果娶了慧盈,她就是我的妻子,我可以带她去徐州,妈,您多保重!”高太太一愣神,急得连忙跺脚:“鸣辉,你给我站住!你敢!!!”

慧盈推开彭家大门,大步往里走,管家和佣人看见她赶忙上来阻拦:“大小姐,大小姐?”慧盈用力推开所有人:“让开!”

沈菊琳正在佛堂前跪着,双手合十默默念叨,听见声音她睁开眼睛。

走廊里一片乱嘈嘈的脚步,沈菊琳看了一眼那观音像,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慧盈直面迎对母亲,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菊琳却没看她,只是吩咐下人,“你们都出去吧!”

下人们依然出去,佛堂里只剩下了两个女人。

半天,才听见沈菊琳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吧!”

佛堂空荡荡,寂寞无声,沈菊琳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一点诡异的回音,慧盈紧紧看着沈菊琳的眼睛,从沈菊琳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一点慈祥,怜爱,温和,甚至是后悔,她越来越绝望,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着,一个劲的往下在沉,终于,沈菊琳慢慢说道:“不错,我承认,允许罗一刀去抢婚的,正是我,细想起来,与其把你嫁给一个半老头子或者是一个下人的孩子,还真不如把你嫁给罗一刀,起码罗一刀年轻也有点权势,他又肯真心的娶你,你嫁给他不算是辱没你的身分,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慧盈不能置信:“把我卖给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一个只会打打杀杀,欺凌弱小为祸一方的恶霸,这也叫最好的结局?”

我们把时间回到几天前。

几天前,罗一刀又来到了彭家。

彭家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沈菊琳在,沈菊琳比上一次客气倒是多了,她让佣人很礼貌地招待罗一刀,罗一刀也没废话,直入主题,“彭太太,你真的不同意把慧盈嫁给我?”

沈菊琳呵呵一笑:“罗四爷,您真的言重了,想我们彭家是什么身分,哪配的上您罗爷呢!”

“别扯这些!”罗一刀冷冷说道:“我只问你实在的,慧盈我一定要娶,你怎样才肯把她嫁给我?”

沈菊琳沉吟,“罗爷,您当真喜欢慧盈?”

“是。”罗一刀说道:“我确实喜欢她,我罗一刀在上海混了十几年,从未娶妻也未有外妾,现在我是立定主意要娶慧盈做我的妻子,想要什么条件彭太太你尽管开,想我罗一刀还没有做不成的事,只要你肯把慧盈嫁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菊琳嘿的笑了,看来这罗一刀还真是看上慧盈了,眼珠子一转,她慢慢说道:“罗爷,您真的看上慧盈,这是慧盈的福气,不过慧盈马上就要结婚了,消息都传了出去,现在悔婚,就算我们彭家肯赔的上这个脸面,慧盈她也不同意啊!”

罗一刀压着火气沉声说道:“彭太太,您不会逼我去抢吧?我先把丑话说前头,慧盈一定要嫁给我,如果你不答应,就算是抢,我也得把她抢过来!”

沈菊琳哈哈一笑,立即摊开手爽朗地说道:“好啊!来抢来抢!慧盈就在本月十九成亲,地点是上海大饭店,上午九时出门,您要来抢啊?那欢迎!您来抢好了!想您罗爷盖世英豪,从不把清规戒律看在眼里……”沈菊琳边说边笑,抚弄着自己鲜明的指甲,“抢个亲算什么啊?而且,这自古以来,由抢亲而衍生出来的姻缘佳话那还少啊?”

罗一刀狐疑地看着沈菊琳,半天他终于一撩长衫起来,“告辞,彭太太!”

出了门罗一刀也奇怪,“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双奎给他出主意:“爷!我私下打听了,这彭大小姐在彭家十分不得宠,彭老爷对她还算可以,但是彭太太是格外不喜欢这个女儿,听说是因为彭大小姐的命相不好,克死了几个弟弟,彭太太在她小时候差点就把她送给别人了!所以彭大小姐在彭家其实是身分比下人高不了多少的挂名大小姐,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彭大小姐要嫁的人,其实是彭二小姐的意中人!”

罗一刀听得烦躁:“什么乱七八糟的!”

双奎解释了好一会儿罗一刀才听明白,原来这彭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看上了陈锦荣呢,嗤了一声罗一刀摇头,怪不成彭太太对这桩婚事不冷不热,她是指望着这婚事黄的呢!明着退婚她不好意思开口,如果自己去抢了亲,那不就明正言顺的破坏了这桩婚事!

罗一刀冷笑,“这女人可真是心狠呢!难不成这彭大小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后生的啊?同样的女儿,她会这样狠心的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双奎告诉他:“爷,真让您说对了,其实这彭大小姐真不是彭太太亲生的!”

罗一刀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所以在罗家,罗一刀把慧盈救下后慧盈还在那哭闹,她无论如何不相信母亲会把自己卖了,罗一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慧盈,你必须知道一件事,你不是彭太太亲生的,现在的彭太太根本就不是你母亲,你自己的生身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慧盈象是晴天霹雳:“你在说什么?”

罗一刀不得不说道:“原来是双奎听到的传言,我不相信,又让人重新打听了一下,包括从前在彭家做过下人的老人,我都一一去查问了,大家都一致确认一件事,二十年前,真正的彭太太,就是你的生母,在生下你之后就去世了,现在的彭太太其实是你的姨母沈菊琳,沈菊琳和你的父亲彭兆林合伙演出了这场戏,他们瞒天过海,假说死去的是沈菊琳,其实把一个假的沈菊香推到了彭家少奶奶的位子上,二十年来,沈菊琳假冒沈菊香的身分,做了彭家太太的位子,慧盈,你难道一点不疑心为什么你母亲对你一直不闻不问,却对你的妹妹疼爱有加?为什么你母亲从前是京剧名伶的身分,现在却一句戏词都不敢唱?还有,她为什么和从前所有有来往的京剧界的同仁都断绝交往,这些事,难道你一点都不起疑心?”

慧盈本来是撑着一点力气才平静下来的,现在听他说完了这些话只觉得原有的那一点力气也在慢慢的消退,自己就跟溺水的人似的,本来眼盼盼的看见了一点亮光,手可以捞到一根稻草,可是现在那稻草又飘走了,接着又朝着她凭空打来了几个浪头,她彻底的被打懵了,只觉得整个人在往水里沉,沉,罗一刀见她脸色煞白,人也急了,“慧盈?慧盈?”他今晚本来是想索性生米做成熟饭,硬生的占有了慧盈,现在情形演变成这样,他也始料不及,慧盈昏了过去,他只觉又急又痛,一时慌了马上大声叫人。

慧盈慢慢和沈菊琳说道:“我一直都奇怪,可是我从来没往那上面想,我觉得这都不是真的,甚至我想,就是因为我的命不好,我克死了自己的三个弟弟,引的父母不喜欢我所以才对我不好,这就是我的命,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你真的不是我的生身母亲!”

沈菊琳嗤了一声冷笑,“是,你说的对!”她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笑吟吟地说道:“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娘二十年前就死了!是我替代她做了彭家少奶奶的位子,也是我替她抚养的你,你要问我为什么敢这么做吗?哈哈,”沈菊琳笑,在慧盈耳边说道:“问你爹啊!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同意,我能这样做吗?”

慧盈脸色骤变,她看着沈菊琳。

楼梯上传来急乱的脚步,彭兆林从楼上下来了,他拄着手杖匆匆赶到了佛堂。

慧盈看着父亲。

彭兆林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是万没料到,看着女儿,一句话也说不出话。

“慧盈?”

慧盈象看陌生人似的,她轻问父亲:“爸爸,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原来我不是妈生的?我的娘亲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是不是?”

彭兆林羞愧无比:“慧盈!”

慧盈眼泪掉了下来,“告诉我!告诉我原因!我娘是怎么死的?那么她不是害急病死的了?她是被你们?被你们害死的对不对?”说到最后一句她几声是嗓子嘶哑:“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害死了她?是不是?”

沈菊琳给这声音震了一下,但是马上她就恢复自然,她强自平静一声不吭,彭兆林却是不敢看女儿,也不敢回答她。

慧盈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原来这都是真的!我的父亲,竟然和我的姨妈,两个我最亲的亲人,竟然一起害死了我的亲娘!”

她一步步退出了佛堂,彭兆林这才如梦如醒:“慧盈,慧盈!”眼见慧盈出去,他转身愤怒地喝问沈菊琳:“你这个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慧盈?她有什么错?”沈菊琳厉声喝断了彭兆林,黑暗中,她的脸阴森可怖,她一步步逼近彭兆林,听她一字一句地朝彭兆林说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沈菊琳咬牙切齿:“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男人!”

慧盈跑上楼,却是没回自己房间,如今彭家再不是她的家了,在这个家她也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她径直上楼却是到了父亲的书房,关上门她去书架上找书,手忙脚乱的打翻了一堆书后,她找到了一本书,从那本书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相片。

那张相片,正是二十多年前,沈菊香的定妆照。

慧盈泪如雨下。

原来这才是她的娘亲。

怪不得她一看见这个女人会觉得莫名的亲切,原来她以为是错觉,现在明白不是,她就是她的源头,她的生身之母,所以她看见她才会觉得骨肉相亲,慧盈把那相片紧紧抱在胸前,失声痛哭。

楼下,沈菊琳冷冷对彭兆林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不错,就是因为你这个男人!你毁了我!还有我的姐姐,菊香!”仿佛吐出了二十多年的郁闷,沈菊琳仰天长叹,“二十多年前,我父母要把我嫁给李旺,我知道李旺是个乡野村夫,我不想嫁他,我写信给姐姐菊香请她帮我,可姐姐却回信劝我要我嫁给李旺?在她的软硬兼施下,我父母最终把我嫁了,只因为李旺给了我家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啊!”沈菊琳惨笑:“我就只值一百块钱!成亲前我整整哭了三天,我希望有人能来救我,可谁来救我?……最终我只能嫁了,嫁了一个根本不懂得体贴我的粗人!”

彭兆林不理解:“这和你姐姐有什么关系?”

沈菊琳冷笑:“和她没关系吗?当初我写信求她,我希望她能来带我走的,只要她愿意带我走,哪怕只是让我给她做个跟班或者丫环照顾她,也比我嫁给李旺好啊?但她没有,”沈菊琳咬牙切齿:“她当初正风光得意,人人叫她通城小樊梨花,她怕我去了会给她脸上抹黑,让人知道她有个乡下妹妹会让她脸面无光所以她才不让我去的!她自私,虚荣!是她一手把我推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彭兆林叹息:“你不理解你姐姐,你姐姐当初也很困难,她是女戏子,当初戏班都是收男弟子,戏楼都不让女戏子登台唱戏,你姐姐也很艰难,所以才不让你过去的!”

“她撒谎!”沈菊琳瞪着彭兆林:“她艰难?那她为什么嫁给你之后肯把我从乡下接过来了?”

“因为……”彭兆林声音软了下来:“因为我,我在外面花天酒地,乱搞女人冷落了她,她在上海没有说话的人所以才把你找来了啊!”

沈菊琳哈哈大笑:“彭兆林,你总算说实话了!是,的确是因为你!你娶了我姐姐之后还一直不改风流好色的本性!你在外面眠花宿柳不说,还把手伸到了你自家妻妹的床上!”她步步紧逼彭兆林,声音却柔和了:“姐夫!我真应该好好叫叫你了,我的好姐夫,亲亲姐夫!那个晚上,你是如何在我姐姐的牛奶里下了药让她沉睡不醒,然后你就摸到了我的房间里。”她笑,“姐夫,要我重复一下那晚上的事吗?”

彭兆林悔恨不已:“别说了,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你毁了我的家,你害死了我的妻子,你骗取了我的信任!是我,是我,我不该瞎了眼,我被你这个女人欺骗了!”沈菊琳又是哈哈大笑:“是啊!是我!就是我造成的今天这一切,都是我!可是彭兆林,我为什么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你!你贪恋美色忘恩负义,你把你自己的结发妻子给生生的送上了死路!而今,造成今天这所有一切的,全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突然之间,天空啪一声响雷,紧接着,雨落了下来。

慧盈从楼上下来,彭兆林闻声奔了出来,他因为生病腿走路都不太方便,拄着手杖一步步去追女儿:“慧盈,慧盈!”

慧盈看都没看父亲,她停了下来。

彭兆林恳求女儿:“慧盈,原谅爸爸,爸爸对不起你,可是爸爸保证,爸爸以后一定对你好!爸爸会用所有的东西来补偿你,只要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

慧盈打断了父亲:“不必了!”她十分冷静:“我什么都不想要。”

她终于回头,看着父亲和‘母亲’。

“这个家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要!”她慢慢抬起头,决绝说道:“用我一生的痛苦,来断绝和彭家的关系,从今以后,我再不是彭家的人,我也与彭家,再无任何关系!”

一转身,她大步走出了正屋,身后,彭兆林大声喊:“慧盈,慧盈————”

慧盈冒着雨,一路狂奔跑到了飞马大戏楼。她从彭家出来只带了几样东西,幸而那张相片她用油毡布包了没有湿到,戏班后台沈家班的其他人正在在那排练,慧盈奔了进来,沈砚秋惊讶:“慧盈?”

慧盈跪在沈砚秋面前,冻得浑身发抖。

“师父,慧盈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求师父收留慧盈,如果师父不能收留慧盈,慧盈只有遁入空门了却残生了。”

沈砚秋赶忙拉起她来:“慧盈,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等慧盈换了干衣服,沈砚秋才听明白发生的事,他也不能置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慧盈只能默默流泪。沈砚秋一声长叹,菊香,我早知你已经过世,却不知你竟然死得如此凄凉。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拼了不信不义的恶名,也要带着你私奔的,如果你真的跟了我走,或许不至于有今日天人永绝的局面。

他心中惨痛,但表面上还是强忍着安慰慧盈:“放心吧!我既然已经收你为徒,以后沈家班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慧盈含泪点头:“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外面有人匆匆跑进来:“师父,师父不好了,罗一刀带人来了!他们要,要、要带彭小姐走!”

慧盈吃了一惊,罗一刀竟然又来了?

沈砚秋顿时愤怒,他从椅子上起来。

这个罗一刀,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安慰慧盈,“你安心呆在这里,由为师我去应付这件事。”深吸一口气,他果断地说道:“我沈砚秋就算是拼的这一生再不上台唱戏,也绝不能让人欺侮我的徒儿!”

他一甩长衫率先出去,冯小伶在一边本来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想了想,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天在下雨,阴沉沉的,雨点不断打在回廊的屋檐下,沈砚秋大步往前走,心里他在默念一件事。

“菊香,你放心,我一生只对你一人用情,我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现在你不在了,我尘缘已了,唯你还有个女儿尚在人世,相信你也不放心她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我向你保证,会拼尽我全身气力,也要保护你的女儿,因为,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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