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咎由自取

吃过晚饭,大茶趴在床上想白天的事儿。李挚白自从亲过自己后,再没出现过。原来还有些担心或是小小期望着对方还能有进一步的举动,没想到事情就那么结束了。

肯定是美味吃多了又想起白饭,大茶拿着手指在枕头上画圈圈。应该是对方觉得自己太小儿科,所以也就随便拿来亲亲,就当吃个零食了。

零食?!大茶有点光火,自己就是个零食?她小心坐起来,挪到窗户边上,瞧着窗外的景色。这里是市郊的一片别墅区,小区的院景布置的相当别致。道路两旁是珍珠状的地灯,黑夜中幽幽地散发着莹然的光。陪衬着散落在树丛上的“星星”,令人颇有种身临精灵之地的感觉。

如果是零食,那会是什么零食呢?大茶坐在窗台上,脑袋倚着玻璃。难道自己真这么没有料,人家才不会下一步举动?不对,自己这么想难道是喜欢李挚白?搞笑,怎么会喜欢这个阴险的家伙呢。

一阵烦乱,大茶被手机铃音从胡思乱想中拉出来,她无聊地拿过手机,上面是个不认识的电话,于是顺手挂了。没想到过了十几秒,那电话再次打来,大茶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你在哪儿?”那端是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可透过电话线依然能感觉到对方喉咙下孕育的风暴。

“你是谁啊?打错了吧?!”大茶隐隐地猜到是谁,悔的真想把手剁了。

“鱼莞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在哪儿?别以为把我拉成黑名单,就可以躲起来。”

“我在养病,苍总,公司总没有规定不准员工生病吧?”

苍峦在电话那端冷笑了下,声音让大茶有点毛骨悚然,“你可以一辈子躲着我么?”

大茶明白,在苍峦面前任何装傻只是做无用功:“你干嘛这么执着呢?”

“当初你也不是那么执着么?”

“当时我还不懂事!”

苍峦停了停:“看来,吕菜子并没有让你清醒。”

吕菜子?大茶有点明白为什么苍峦会出现在游乐场外了。当初真没看出来,苍峦竟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比起李挚白苍峦完全算不上坏人,“不择手段”这个词或许不该用在他身上。

对于这两个男人,大茶有点恍惚。想着当初苍峦没有走,或许他们真的能在一起。然后呢?最好的结果是灰姑娘嫁入豪门?恐怕结局也未必那么美。现在的李挚白阴冷毒辣、处事不计后果,视周围一切女人为玩物。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触动自己某根神经。让她能在某个时刻,忽然想起那双深邃的双眸和似笑非笑地表情。

可是她,根本没有资格说幸福、谈恋爱。病床上的弟弟,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还有躺在自己身边的一具男尸,双眼中透出惊恐地目光。这双赤红的眼睛,吓得大茶打了个激灵。

啊!~大茶忽然觉得身体失去平衡,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是靠在窗户上睡着了,她努力爬起来,感觉浑身都散架似得酸痛。搓搓惺忪睡眼,瞧见屋外正是日出时分。黎明的薄雾已经被初升的太阳撕开了个口子,金光迫不及待地奔涌出来,给有些清凉的早晨带来夏日的热度。

大茶洗漱了下,转身出去,打算活动活动筋骨。其他人应该都还在睡,想着偌大的别墅,李挚白正在某处酣眠,她心底里便飘过丝异样的感觉。

不过准备出门才发现,自己仍然没有鞋子。她赤脚轻轻下了楼梯,客厅、院落空无一人,安静的只能听到钟摆的声音。

大茶在客厅溜达了两圈,感觉有些口渴,四处寻觅一番,没瞧见能喝水的东西。刚准备去厨房再找找,却隐隐约约听到些声音。那声音很弱,有点像蚊子哼哼,侧耳仔细分辨,貌似是个人在喊。

或许是从外面传来的,大茶抬头看看窗外,除了一片灌木丛,倒也没发现什么。只是当她刚想放弃寻找,那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

果真是有人在喊,而且异常地凄厉。大茶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样静谧的早晨,当真令人有些害怕。

大茶驻足继续听了会儿,感觉好像那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虽然怕,却仍耐不住好奇。凝神听了会,她决定循着那声音向楼下找去。

李挚白私宅的地下室是个酒窖,下到楼底穿过玄关,就能看到一排排的红酒架摆在那里。这里的内部装饰与上面截然不同,看上去是用心装修过的。红木酒架上摆满了红酒瓶,看瓶贴就知道价值不菲。前方是个透明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各式酒器,且用射灯照着,显得安静贵气。旁边放着一套真皮沙发,沙发对面是台巨大的背投电视。如果仔细看,能瞧见环绕四周的音响。

行到此处,已经能清晰地听到方才的声音了。是从酒架后某处发出的,仔细分辨像是惨叫又像是求救。

大茶身上微微发抖,大气不敢出,站在那里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但始终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大茶紧紧抱住自己,继续前行。

酒架后有道略窄于普通的小门,此刻是半开着的,声音真真切切从这里传出来。大茶探进去半个身子查看,可惜里面的灯光太暗,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有点奇怪的是,刚才明明听到的声音,忽然消失了。里面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大茶怕极了,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谁知那声音竟又弱弱地传入耳中。

到底要不要进去,大茶定神努力抑制自己狂跳的心脏。这里是李挚白的私宅,而这间酒窖后面的小屋肯定是他的密室。如果说这声音真的是某个人发出的,恐怕是犯了错的人。

想起曾经见到过被拖走的男尸,这里很可能是地牢。

还记得那次刚入组织不久,大茶因为犯错被鹿伟带到这里。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将个脸色煞白毫无生气的男人扔进后备箱里。

那情景真令大茶终生难忘,她怕得牙齿不断打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还以为自己会死的,谁知只是被叫进屋子里训斥了一顿。那天的李挚白坐在沙发上背冲着她,声音如此阴冷,就像来自地狱。

想到这些,大茶心里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峰,向后退着想要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传入耳中那弱弱的人声,却逼着她又要进去看个究竟。

好奇害死猫!大茶心里暗暗骂自己,强撑着已经发软的双腿,还是继续往里走去。走进里面慢慢可以看清周遭的情形,这应该是个通道,在最尽头的地方有些微弱的光。挪步一直寻那光而去,又有个拐弯。

转过弯去,再走几步,可谓豁然开朗。前面是一件很大的玻璃墙的房间,光就是从这里透出来的。大茶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仔细看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差点坐在地上。

声音应该是一个男人发出的,但要让她认清是不可能了。因为这个男人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两只眼睛青紫,肿的几乎睁不开了。嘴角、面颊和身上全都有血迹,衣服破烂不堪。他趴在那玻璃墙上,不住的哀嚎。可奇怪的是,距离这样近,声音倒很小。

男人的身边还站着个男人,正拿着一盆水泼向他身体。每泼一下,男人便凄惨的哀嚎一声,看样子痛苦极了。

仔细看泼水的人,大茶当然认得,不正是鹿伟么。

大茶真的怕,却又忍不住去看。那人满脸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他到底是谁?犯了什么错?或者是得罪过组织的人?鹿伟给他泼的是什么?难道是硫酸?自己无意撞到这幕,会不会……

大茶简直不敢多想,慢慢地向后退着,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好奇,非来这不该来的地方。只是正当她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身后被什么挡住了。

听一个男人在背后幽幽地说道:“不想再看一会儿了?”

大茶吓了个激灵,立刻转过身去,看清来人的同时跌坐在地上,舌头不听使唤地喊了声:“白……白哥。”

来人是李挚白,穿戴整齐应该不是刚起床。他斜倚在墙上,两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玻璃房中透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如此阴森寒冷。仿佛双眸中,已经凝聚了杀气。

大茶想要站起来,可惜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两条腿已经软的没有半点力气。

“知道他是谁吗?”李挚白寒光直射,声音也令大茶感到无比的冷。

“不,不知道。”大茶努力抑制自己发抖的牙齿,可惜总也做不到,“我不……想知道。”

李挚白像是没听到大茶的话,继续说:“刘志恒,多好的经理人,可惜触犯了组织的大忌。”

大茶当然知道刘志恒,他是组织里掌握女票的第一经理人。在他手里的女票全都是国内一线明星,甚至还有国际上不少的红星。所以组织相当器重他,有很多决策他也能参与其中。

平时大茶也跟他说不上话,毕竟人家江湖地位在哪儿摆着,自己不过是个小喽啰。

没想到组织连他都会下手,可见不会给任何人情面。今天被自己撞见了,恐怕也难逃干系。想到这里,大茶反倒不怕了。定了定神问:“那白哥会怎么处置我?”

停了几秒钟,李挚白冷冷道:“怎么处置你也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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