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玄瞬间背过身去，急急忙忙朝外走：“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窗外的雨越发绵密，他一头扎进了大雨中，可没走上去几步，手臂就被人扯住。
“你别去，我不疼。”
“你怎么出来了？”见她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他立刻抬手挡在她的头顶，将她送回了房。
云霓内疚地看着他，精致的脸上全是水，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她低着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几百年前的伤，怎么可能还疼？
她只是，许久不曾感受到这种被他呵护的感觉，所以贪婪地想要更多罢了。
可是，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几度淋湿，她心里更不好受。
楚逸玄笑着扯了扯嘴角，将一条干净的布巾塞到她的手里：“快去擦擦，别着凉了。”
“你别管我，你先擦吧。”她又将布巾塞给了他。
“我不碍事。”他从隔间取了一套男装来放在屏风后面，让她过去换：“府里没有别人，你只能穿我的衣服，等天放晴了，我再叫人帮你做几套。”
云霓心想其实可以不这么麻烦，可当她抬头看到他发梢还在滴水时，还是乖乖地去换了。
她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他也正好去隔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看见她的那瞬，眼眸中的光蓦地变得幽深。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了不少，肩上松松垮垮，露出大片春光。似乎下一刻就会滑下来。
楚逸玄轻咳了一声，再度转过身去，提醒她：“你将衣服穿好。”
云霓在后面展开双臂，打量了一下：“穿好了呀。”只是衣服太大了，下摆都拖到地上去了。
他无奈，只得拿了件披风将她裹起来。
帮她系披风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看着门外的。“雨似乎停了，待会儿我帮你找个大夫。”
“我不要大夫！”云霓抓住他的手，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要大夫。”
他没说话，低头看着覆在自己手上那双莹白细嫩的小手，怔了一下才将手抽出来。
手里一空，云霓的嘴角也瞬间瘪了下去，她委屈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轻轻叹了口气，刚放下去的手又拿了上来，握住她的，轻声问：“伤口还疼吗？别哭了，我帮你上药。”
语气极尽温柔，云霓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怔怔地看着他。
楚逸玄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缓慢而又坚定地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腿上的伤几乎都在后面，伤口没手上的深，面积却很大，结了疤之后看上去有些狰狞，像是被活生生磨掉了一层皮肉。
楚逸玄心里越发怜惜她，让她趴在榻上，给她上药时的动作轻柔地像羽毛拂过。
可他完全没料到，他动作越是轻，她的眼泪便越是流得凶。
外面的雨噼啪打在屋檐上，似是在附和她。云霓又喜又悲，终于，又回到从前了。
他还是他，从没变过。
即使不记得她了，也会对她好。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到后来累了，直接趴在榻上睡着了。
楚逸玄抱了床被子过来给她盖上，再出去时，大雨才真正停了。
他穿过几道游廊和两三个园子，来到府里西南角的一个屋子前，神色冷肃地扣了三下门，收回手，他用大拇指摩擦着手里五彩斑斓的鳞片，声音清冷，全无之前的温柔：“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