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浚磊早会料到自己在展家必然不受待见,而为了展颜,他也甘愿看冷脸。把她送回展家,又领教了展博一顿冷言冷语,他还是对她微笑以对,虽然没有言语,但那眼神里满满只写了两个字:放心。
展颜自若一笑,送他出门。她第一次看他的背影,高大伟岸,给人十足安全感。他没有回头,没有恋恋不舍,干脆的走出展家大门。而她知道,他的心,已经千百次的回眸了。
回了屋子,她又看到大哥那黑着的一张脸,耳边又是大哥的谆谆叮咛:以后别跟那种人来往了……
“好了啦,哥!”展颜每次听这一堆话就头大,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对了,大姐呢?怎么不见她在家?”
“她回英国申请博士学位去了,要参加考试,要联系导师,得有两个月才能回来。”
“哦。”她心里暗暗一喜,这个大姐于她来说,简直是一块巨石堵山路,跟她遇上心里总有说不清的压抑,还不如姐妹相隔两地,各自为安,倒也少了不少是非。
没等展博再说什么,她便寻了个借口回房间,一把抓住那只坏笑的小阿狸放在胸口,躺在床上,自在舒展腰身,嘴边划过一个惬意的弧,枕边,似有他那晚留下的若有若无的体香飘来。她缓缓张开眼,把他用过的枕头轻轻抱过来搂在心间,笑中带着泪,迷朦中昏昏睡去。
……
两个月里,除了上课、回家,定期去探望秦萧,展颜与莫浚磊见面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一方面公司事情千头万绪,她又不像从前日日在他眼皮下,见面自然减少了;另一方面,展颜这阵子总感到身上懒怠,除了上课,实在不想多走一步路,得了空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
因此,与莫浚磊那几次“屈指可数”的见面,也没让他有机会对她“恣意妄为”,只是见个面聊几句,便匆匆回家了。莫浚磊满心不痛快,可看到她实在难受的样子,也不得不暂时妥协了。
这天展芳回家,人还没到,先从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见了展颜,她想起那日对妹妹的羞辱责骂,心头也有悔意。姐妹俩相视一笑,被大哥牵过手去拉在一起,心里暖意融融,毕竟一家人,前世修来的缘。
展芳也有意弥补对妹妹的亏欠,也希望妹妹不再与仇家儿子交往,便拉着她的手,先是语重心长说道:“颜颜啊,其实姐姐那天那样说,也是为你好……姐姐不希望你……”
“姐姐,我都懂!”展颜打断她,一点也不想听她那些对莫浚磊的评头论足,便敷衍着说道:“你不用再说了,以后我会注意。”
“那就再好不过了!”展芳笑道,从拎包里拿出一张表格递在展颜面前:“这次我回英国申请学位,顺便也帮你申请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好歹先念完本科,再继续往上念。费用你不必担心,这些年我在英国读书,空闲时间也打工,我的奖学金、打工赚的钱,再加上帮导师做课题的酬劳,足够我们两人用!”
展颜心中一惊,却又来了一股无名之火,自己的人生为何要被他人设计呢?
她微微一笑,笑中不乏含着轻视和不屑,如做了那样的自己,便先为自己所不齿。
再转念一想,大姐此举无非是要拉开她与莫浚磊的距离,无论是身份还是时间空间,都要让她与莫浚磊越来越远,直到没有任何牵连。
她的心一阵疼痛,只要想到失去他,她便如绞刑架上的死囚,恐惧、绝望、还有那种像是被鞭笞的折磨,会让她生不如死。她冲展芳礼貌的笑笑,把报名表推回去,小声说道:“大姐,我想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展芳瞪大了眼睛,“我好不容易求了导师,为你争到这个机会,还拿钱去给你念书,你居然说你不需要?”
“大姐,那是你的钱,我不能要。况且……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出国念书……”
“你是没有想过,还是根本不想?”展芳站起身,双颊已被气的微微发红,“我一片好心为你,你却……”
“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事先有问过我的意思吗?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愿意出国念书呢?也许这个机会对别人来说求之不得,可我对我自己的人生有主意有打算,别人都觉得好的路,我不一定会走!”
展芳看着她,冷笑几声,那种从心底而出的蔑视让人心寒意冷,她说道:“我看你不是有主意有打算,你是舍不得莫浚磊吧?别辜负了别人一番好意,还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展颜被她说中了心思,不由得面红耳赤,低声争辩道:“不是的……我就是想在这里念完书,毕了业找份工,平平淡淡过日子。”
“平平淡淡?和你那莫浚磊过日子?哼,展颜,你可真对得起爸爸!”
她还想再争辩什么,却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胃里好似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往嗓子眼里钻,赶忙跑去洗手间,什么也倒不出来,就只是干呕着,还是难受的厉害。
展博和展芳见她这样子,也都提心吊胆跟了去,担心的问道:“颜颜,没事吧?”
展颜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连连摆手,头晕脑胀,这种情况已持续了一段时间,又惊觉该来的似乎在这两个月都没来,心里不禁乱作一团,脑子里也一片空白,怔怔的回到房间,越想越不安心。
一直拖到下午,她借口去图书馆,买回了验孕棒,躲在屋里测试完后,看着上面的两条红线,连手都开始发了抖。
慌乱之中,她能想到的只有他,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便偷偷给莫浚磊打了电话。莫浚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像是翻了蜜罐,甜腻腻的滋味一直捅进心窝里,然而嘴上还是淡淡的应着:“哦,那得多注意一下身体。”
展颜听他这样说,心头顿生委屈,责怪道:“莫浚磊,你就只有这么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