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重伤

“公子!”阿意再顾不得捂住息元珠,在扶励抽回利剑时接住扶桑虚弱得快将倒下的身子。

那一剑刺在心脏处,墨色锦袍被染出一滩痕迹,阿意慌张的抱着扶桑的身子,她原可以躲开的,但这个人类为什么那么傻要挡在她面前,他知道她是妖,他知道她会变身的,方才危险时刻,她只要摇身一变就能躲过。

阿意不知是担心还是害怕,莫名伤心得大哭起来:“我明明可以躲开的,我、我可以的!”

“不哭......”扶桑伸手想替阿意抹掉眼泪,却又无力的感觉,阿意抓住他的手往脸上放,“你说,我听着呢。”

怀中的人似乎虚弱得要死去,阿意第一次感到害怕,但这害怕又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呢?连遇到好难缠,好恶心的妖怪时她都没那么怕,也没被吓哭过啊,这次怎么会这样?

剑被扔在地上,扶励沉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前胸满是血迹的扶桑,发狂似的冲着一旁侍卫大吼:“传御医啊!你们这群废人!”

几个侍卫脚底抹油一般飞奔出去,此时炎阳正带着一群侍卫往这边赶来,看到倒下的扶桑,他跑过去推开阿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抽出匕首就指着阿意:“滚开!”

阿意哭得泪眼婆娑,无害的举起手,“救他......”

看她哭成这副模样,再转头看掉在地上沾了血迹的剑,看到剑柄上雕刻的纹路,炎阳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扶励:“太子,你……”

扶励镇定下来,语气恢复往常,冷冰冰的看着他,“怎么?本太子一向想他死,你是知道的。”

愤怒布满全身,炎阳狠瞪着扶励,“那么夜半纵火,王爷差点死在房中,也是太子做的?”

炎阳问的咬牙切齿,扶励转了转眸,方才来就直奔客房,并未留意过多,正在修葺的工人和屋宇也没看到,扶励思考的片刻,炎阳却冷冷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何时变成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了!”

“本太子敢做不敢当?想杀了他,乃天下人皆知,随随便便纵个火,他死不了,便算命大。”语气冰冷到令人颤栗,炎阳不敢相信这个竟是以前时时刻刻将四王爷护在身后的人。

太子想杀了王爷,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竟明目张胆到直接动手,还是在王爷自己府中。

说话间,府中医官赶来,赶忙做了止血步骤。

“伤口位于胸腔,幸亏未伤及心脏,不过王爷今日身体太弱,这伤……”医官眉头皱的厉害,看着面前三位大人物,不敢妄言。

“伤如何了!”炎阳怒极,他最讨厌拖叠之人。

“怕是很严重。”

听到这话,炎阳抬眼瞪着太子扶励,此刻所谓的阶级之分早已荡然无存,抱起扶桑就往琳琅阁走去,离开时还撂下狠话:“若是王爷有什么事,我定将所有事上禀太后!”

阿意无声哭着小跑跟上去,羌师傅皱着眉也跟在阿意身后,拂绿‘嗷嗷’的酝酿着怒气,黑溜溜的眼珠狠狠剜着扶励和沈无羌,在跟上阿意他们的脚步时,猛地跳到沈无羌面前将她吓了一跳才走。

扶励迅速扶住沈无羌,眯眼沉沉的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没事吧?”

手火辣辣的疼,沈无羌抬起手,三条血痕赫然在眼前。

“来人,将那只猫,宰了!”扶励声音冰冷,面无表情。

侍卫应声就要追上去,却被沈无羌拦了下来,“算了,回宫吧。”

深深看了沈无羌一眼,扶励深呼吸几下才忍住怒气,甩手让侍卫退了回去,几人启程回宫。

琳琅阁,从宫中赶来的两个御医正在皱眉商讨扶桑的情况,炎阳不让阿意进入房间,她只能躲在门外,眼巴巴的探头观望。

“我们走吧。”羌师傅拉着阿意离开,趁现在王府里所有人都在为那病怏怏的王爷忙里忙外,是他们逃跑的最好时机。

阿意却猛地甩开羌师傅的手,“我不走!”

她话语坚决,连眼神都没落在羌师傅身上,炎阳听到声响,嫌弃的过来将门关上,阿意连偷偷看的机会都没有了。

脸上挂着泪痕,阿意无助的蹲在门外,想起扶桑温柔儒雅的模样,和方才瞬间过来为她挡掉一剑的样子,胸腔委屈更盛,作为一条鱼,阿意从来没这么伤心难过,由于非常伤心,但又不知道为何这么伤心,阿意纠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这阵势就像抢了她的妖元一样。

羌师傅捂住耳朵翻白眼,“好了好了!”

不听他的话,阿意继续哭泣,直到门被粗鲁打开,炎阳凶神恶煞的让阿意住口,并将两人赶走,王府才终于恢复了一片安静。

府里下人匆忙奔走,个个眉头深锁,好像扶桑已经死掉一般,这种安静很快变成死气沉沉。

“你哭那么伤心做什么?”羌师傅在布袋捣鼓着什么,阿意好奇的瞄了一眼,只见羌师傅拿出一本武功秘籍之类的书籍翻了几页,一张老脸乌云密布,非常不好看。

“你刚刚看的是什么?”

“我问你哭成这样是几个意思!”羌师傅没让阿意扯开话题,后者撇撇嘴,又摇摇头。

“不知道?你不要告诉师傅,不过几天你就对那病秧子动了情!”羌师傅收好那本东西,气急败坏。

“动情?什么情?”

狐疑的看着阿意一脸懵比的样子,羌师傅回想当年,阿意自从那件事后便没在人间游历过,七情六欲不齐,人情世故也不懂,这情爱如此复杂的东西,应该不是说有就有的吧?

羌师傅挠挠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毕竟这东西他也没经历过,不好判断啊……

“师傅?”

一句话将羌师傅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眼神落在阿意脖子上的息元珠,本想带着阿意一起离开,只是那地方那么危险,带上她的话不容易成功啊。

思前想后,羌师傅抓住阿意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要跟师傅走吗?”

看着师傅仿佛离别般凝重的神情,阿意纠结起来,回头看了看扶桑所在的琳琅阁,又回头看看羌师傅,权衡之下,艰难说道:“但是……我想留下来照顾公子。”

闭眼深吸一口气,羌师傅只觉得这些年原来养了一条白眼鱼,不过这次不跟他去也好,免得他自顾不暇让她受什么危险。

“那师傅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留在王府不要到处走,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师傅你要去哪里?”说话间,阿意觉得面前一闪而过几个影子,她瞪着眼睛甩甩脑袋,那影子又消失不见,估计是哭得眼花。

“息元珠裂了,师傅要去找东西修补,那地方危险,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羌师傅说着,左顾右盼的瞧着,见巡逻侍卫刚离开,便准备溜出王府。

听到羌师傅说有危险,阿意突然又想跟着去,从小到大她都跟着师傅混日子,危险不危险都是一起过来的,这次师傅只身离开,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师傅……”阿意喊停羌师傅,他回头,冲阿意点点头,“放心等着师傅回来!”

“可是我想......”跟着去几个字没说出口,羌师傅便打断她的话,“记住,呆在王府。”

阿意点点头,不舍的看着羌师傅翻墙离开的身影,突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师傅不是说公子抓他是为了要炖了她治病吗?怎么会为了她差点死在那个冷冰冰的人类手里呢?她还要不要好好照顾公子呢?

万一公子醒来,那个炎阳要把她宰了怎么办?

看情况,公子就算醒不醒来,炎阳都想将她宰了啊!

“你、”正想着,身后传来某人冷冰冰的声音,阿意暗自叫糟,不会那么快就要宰了她吧?

“过来!”不容置否的语气,炎阳见阿意不过来,索性过去揪着她衣裳往琳琅阁拖去。

被提鸭子似的提到扶桑床边,炎阳狠狠将阿意推过去,撞在床沿发出‘嘭’一声,扶桑正安静的睡着,眼见就要尖叫出声,阿意忙捂住自己嘴巴。

成功制止自己发出声响,阿意深呼吸几下,趴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扶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投下稀稀疏疏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因失血过多而更加苍白的薄唇,阿意看的心酸酸的,像被什么腌着,不知道什么感觉。

伸出手想摸摸扶桑的脸,却被炎阳用剑鞘拦住,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要不是刚刚王爷醒了片刻说要见这怪东西,他才不会叫她进来,想趁王爷睡着时做点什么吗?臭妖怪,他可不会轻易让她得逞。

这么想着,炎阳的眼神更加狠戾,阿意小心翼翼的问:“他……没事吧?”

“关你什么事?”炎阳歪着头,眼神带着不屑,阿意虽读不懂他眼里的不屑,但炎阳讨厌她,她是明显感觉到的,自动自觉后退身子,离床沿远一下,阿意委屈的抬眸看他,“我、我远一些,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好吗?”

“哼!”炎阳冷哼一声,尽量压低了声音,剑鞘直指阿意脖子,“装委屈给谁看?我会寸步不离守着王爷,你这妖怪以为迷了王爷心智就能害他?做梦!”

阿意头低低的,她是妖怪,但她不是坏妖怪,从小跟着羌师傅去抓妖,阿意都尽力帮忙的,她从无害人之心!

第一次面对人类这样赤裸裸的职责,如果是别人,阿意还能一笑而过甚至反击,但此刻她反击不料,床上躺着的扶桑公子,的确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

一阵冷风吹过,以为阿意被唬住了,炎阳收起剑鞘,走到扶桑床边站着,高度警惕着阿意,她却定定的抬头,一瞬不瞬看着炎阳身后,眼神带着探寻和惶恐。

“那……是什么?”阿意不可置信的抬起手,指着炎阳身后,他回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床顶,这臭要怪在耍他?

再看阿意,道袍里的小小身子有些颤抖,僵在空中的手仍未放下,“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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