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看着如此模板,索性不挣扎,任由两人抓住自己手臂,羌师傅一看这臭鱼竟没一丝抵抗,深深觉得遇徒不淑,无语的闭上眼睛,后悔当年居然强忍肚子饿也不宰了她来吃。
两人被押送回王府,虽说押回来的过程不太友善,但回来这王府,两人可是享受着上宾的待遇,住的是这两日昼夜赶工修葺好的两间上等客房,为了安全起见,一间在东边,一间在西边。
扶桑看着阿意门口把守的侍卫,满意的点点头,但想起阿意能随意变身,看到纸糊的雕花木窗,好看的眉毛便蹙起。
似乎知道自家王爷想些什么,炎阳站到他身边,看着窗户道:“属下从东篱国回来时,带回几块当地人叫做玻璃的东西,王爷要瞧瞧吗?”
扶桑摇摇头,轻轻咳嗽起来,看着那窗户,眉头皱的越紧。
“听说是当地人为了防迷烟,特意用来装饰于窗口等透风处,成效显著。”
听到这话,扶桑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转头吩咐炎阳:“赶紧命人拿来此处!”
炎阳点头,轻轻退了下去。
月色已经爬满枝头,扶桑眼眸如星,方才在市集上的犹豫和阴霾一扫而光,当时看着阿意步步后退的惊慌模样,扶桑瞬间坚定了主意,不管如何,他要将她留在身边,绝对不能像前世那般,异样情愫未曾说,佳人却已离君去。
她现在不记得自己没关系,他会天天在她耳边说起他们的故事,说到她记得他为止。
这时,炎阳领着几个抬着玻璃的人过来,扶桑用手敲了敲,大喜,这东西可不像纸张脆弱,朦朦胧胧的像拢了一层纱,坚硬如薄石,在雕花木窗外嵌上这块东西,就不怕她变身小锦鲤从窗户飞走了。
这是一间独立的客房,几人很快将四块玻璃分别嵌在四扇窗上,期间阿意果然变回鱼身打算从窗户逃出,扶桑温柔的摸摸她那看在木雕上的半颗鱼头,浅浅笑了笑:“不要想着逃跑哦。”
阿意想缩回脑袋,不料方才选错口,一颗大头卡在里头,看着她猛地摆着尾巴想抽回脑袋的模样,好笑的皱起眉头,刚打算帮她一把将鱼头推进去,胸腔突然一阵疼痛,他转身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炎阳淡淡撇了阿意卡住的头一眼,面无表情的用两根手指一戳,将她的头给推回去,木雕还刮掉几块鱼鳞,阿意摆着脑袋,吃疼的咧着嘴,炎阳则一翻白眼,一甩方才碰她的手。
“王爷,四扇窗口嵌好了,属下会加派人手,不会让这妖怪逃跑。”见扶桑越咳越厉害,炎阳眉头皱起,不容分说将扶桑扶往他重新修葺好的琳琅阁。
都说笼中鸟金丝雀好,有独立房子,有富贵人家呵护,但这几天阿意体会了一把金丝鱼的滋味,却一点不好受,每天到了饭点就有人送餐来,刚开始送来的是鱼食,阿意完全没兴趣,她修炼成人这么久,早就习惯人类的食物,一天不吃肉都想发疯吃自己,居然只送来一些鱼食,是有多欺负鱼。
兴许是见送来的鱼食没动,从下一餐开始就有大雨大肉,还有标配:一桶鱼食,一副任鱼选择的土豪气势,阿意吃是吃的很满足,但她更怀念跟着师傅到处去的逍遥自在日子,每天被困在这里,还不能见师傅,那帅帅王爷也好多天没来看她,与外界失了联系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曾经想过趁着人类送食物来的时候跻身出去,但每次都失败,屋顶的砖瓦也不知是什么架构,她撞了好几次也撞不破,看着四扇被封死的窗户,阿意心灰意冷,颓废的坐在地上。
琳琅阁,李御医摇摇头,提着药箱退出房间,炎阳赶紧跟着大夫来到正殿。
“如何?”炎阳直接了当,李御医直摇头,表情严肃:“怕是熬不过了。”
炎阳冷哼一声,“本将军打小便听你说这句话无数次,王爷还不是每次都熬过来了!”
李御医低头不看炎阳,自顾自写着方子,说来也怪,四王爷扶桑从小身子极弱,怪病缠身,许多御医都断言他活不过十五岁,没想到如今二十五岁,照样死不了,就是弱不禁风,一副随时要挂掉的样子。
提笔落字,很快一张药方就被塞到炎阳手中,“将军与其迁怒于臣,不如打实查清四王爷到底是什么病吧。”
炎阳又是一阵冷笑,征战沙场他自当勇往直前,但断症治病,还跟他一个武将扯上关系了?
知道炎阳那声冷笑的意思,李御医也不恼,这位将军护主心切是出了名的,只淡淡继续说道:“每每御医断症,王爷总是不在乎的样子,怕是他也知道自己身子怎么回事,宫里这么多御医都无法诊出四王爷的病,怕是不寻常。”
“这事也不只臣这么认为,很多御医私下也如此讨论,怕是什么邪魅鬼怪,但宫廷对鬼怪妖魔的禁忌将军是知道的,便不敢有人向皇上提起。”
这种可能性,炎阳不是没想过,特别是今日亲眼看到阿意和拂绿都化身为妖,把他以往的想法勾了出现,所以他才那么忌讳扶桑靠近阿意,他觉得他是不祥人。
不、是妖!
“那你这方子也是无用咯?”说着,炎阳手心一拧,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李御医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走出正殿,摇头叹气一声,他捡起方子抚平,唤来一个下人按药方详细,把药煎出来,才离开王府。
正值中午,却天气阴沉,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炎阳走在前往阿意所在的房间路上,内心有些焦躁,他握紧腰间佩剑,潜意识有个声音一直在叫他杀了阿意,但想起那日王爷几次三番阻止他伤及阿意,步调便又慢下几分。
东边客房,阿意正在屋里无聊徘徊,这几日有人送新的换洗衣物来,阿意却不愿意穿,所以她身上的道袍几日没换,抬手闻闻衣袖,阿意皱了鼻子,嗯!有点臭啊!
‘叩叩叩’窗口突然传来几声响,阿意睁大眼睛,看着发出声音的那头,安静了片刻,突然‘啪啦’一声,有东西碎裂的声音,阿意连忙趴到那窗子边上,“师傅,是你吗?”
除了师傅,估计没谁会来救她。
果然,羌师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徒儿,是我呢!”
阿意欣喜若狂,被关了几天终于有机会逃出去,看到原本被朦胧玻璃嵌上的窗户恢复一片光亮,她摇身一变,冲破窗纸从窗口钻了出去。
呼吸到新鲜空气,阿意开心极了,可转头却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阿意以为自己看错,变回人形再仔细一看,果然是拂绿正猫在一旁,眼珠直溜溜的盯着她。
她的眼神没有初见时的尖锐和敌对,也没有被她挟持时的杀意和凶狠,有的只是一片清灵,阿意稍显错愕,几天没出来,这世界果然变了啊,羌师傅什么时候跟拂绿这么好啦?还作伴来救她?
“拂绿跪着求我原谅她,为师看她也是诚心认错,毕竟还小,给她个机会。”羌师傅知道阿意的疑惑,说完后看她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转身看了看拂绿不说和阿意在对视,羌师傅猛地一拍大腿,“忘了说了,那天差点入魔,她伤了不少元气,暂时不能变成人形,没有攻击力。”
听到最后一句重点,阿意笑了,前面说了,她向来是条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鱼,新仇旧恨一起算的话,嘿嘿……
她眯眼笑着朝拂绿走去,第一次看到阿意这种眼神,拂绿有些害怕,节节后退,正想躲到羌师傅身后却被阿意一把揪住,敲了两下她脑袋,“喏,这两下便当我报了仇,既然羌师傅跟你好了,我也就原谅你。”
羌师傅和拂绿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还没辩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来,两人一猫准备飞速撤离,不料对方人马众多,一下子将他们围住,为首那男子一看就是华贵之人,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最后落在阿意身上,声音冷冽如刺骨寒风,他抬手指着阿意:“你,出来。”
阿意凌乱了,这是倒了什么霉,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被她摊上了?
犹豫着不想上前,腰身突然被刀柄狠狠一撞,阿意跌倒在地,羌师傅伸手要拉她,却被利剑横在喉咙,这帮人不比扶桑,他们身上时真的带着杀气的。
尽管担心阿意,却无能为力,羌师傅想伸手到随身布袋,却瞬间被人反剪双手,拂绿终究还小,而且眼前那男子的苦头她是吃过的,更不敢轻举妄动。
炎阳看着站在前方的一男一女,伸手招来一人说了什么,那人连忙跑开。
“不知太子和太子妃一来王府便直奔客房,所为何事?”炎阳走到衣着华贵的一男一女身旁,礼貌却不卑微的问道。
扶励斜了一眼炎阳,并不打算回话,倒是他身边的太子妃,看到阿意摔倒后脖子露出来的息元珠时,疑惑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