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黯哑至极,像是在压抑着些什么。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默默地在心里吐槽:我看看自己的舌头而已,这都勾引到他?发情期啊!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把话说出来,那是因为余生的表情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
像是憋着些什么东西,只要我一开口说话,他就在那儿等着把我生吞活剥呢。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所以我不敢跟他翻脸。
或许是因为余生靠得实在离我太近,他身上的温度传递给我,连带着让我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看着他细腻到连毛孔都看不到的白嫩肌肤,问:“余生,你究竟多大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点都不敢。
这个凡人那么聪明,又那么诡计多端,他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
没错,我怀疑他根本就是张无心,而张无心娶了九公主一事,却是他随口胡诌的。
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的。
他最后以指腹蹭了蹭我的脸颊,退开一些距离:“二十岁。”
他的答案未变,只不过这一次,他又在后头说了句什么。
琥珀恰巧在这时候推门而入,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公子不好了!大师父追来了!你最好带着姐姐……”
她的声音在看到已经清醒的我时,戛然而止,却正好盖过了余生口中的后半句话。
我见余生似要往外走去,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刚才还说了什么?”
他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看那表情,竟似怜爱。
琥珀有些焦急地在边上催促:“公子……”
余生最后又看了我一眼,带着琥珀便出去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原本在床内侧熟睡的小鬼忽然爬上了我的大腿。
他张着没有瞳白的黑眼,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余生离去的背影。
我想起来了,我昏睡之前他好像被余生用一张符纸定住了来着,怪不得,他看起来对余生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我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算起来也是多灾多难,还没出生就被生剖炼鬼不说,现在又被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生都在被旁人的执念所左右,我想人生在世,大概没有比这更加悲哀的了吧。
小鬼愣愣地看着我,大概是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指望他能明白。
“以后,你就叫望初吧。”
希望他最终能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要落得个六界不容,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一次,他似是听懂了,学着我的发音,叫了一声:“望……初……”
“嗯,望初。”
他忽的笑了,咧着嘴,露出一嘴利齿。
我知道,正常的人类婴孩,刚出生时是没有牙齿的。
我也知道望初本就不是什么正常婴孩,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本该和旁人无异的。
他温顺地躺在我怀里,蹭了蹭我的脸颊,嘴里还喃喃着:“妈妈……望初……”
那一刻,看着望初,我在心里发誓,我要保护他。
然而,我的誓词还没来得及说完,那扇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踢开,瘦弱的木门直接脱离门框,朝着我飞奔而来。
是望初一个起身,威风凛凛地挡在了我跟前,用小小的身体把那门打了回去。
动作之间,他还不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妈妈,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刹那间,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踢门而来的是一个腰间挂着酒壶,手里提着大刀的大胡子。
他的整张脸都被杂乱的胡子和头发覆盖,让人根本就辨不出他本来的面容,一双眼睛倒是如鹰一般,锐利得很。
看到我,他二话不说提起大刀便直奔而来:“老子管你是妖是魔还是神!老子现在就宰了你,看你如何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