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什么鬼！
我连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呢，怎么又跑出来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喊我妈？！
别忘了，你丫可是我用来填肚子的东西！
我单手把这乱认亲戚的小鬼从怀里拎了出来，他也不反抗，眨着一双大得离奇又通体透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过了头，我反而不再那么迫切地想要进食了，而且说实话，我对生吃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刚才如果不是饿疯了，我也不至于扑着他就冲上去。
我眯着眼盯了那小鬼一会儿，把他丢在了地上：“赶紧滚，再让我看到就吃了你。”
我身上的血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止住了，只不过一身血迹斑斑，看起来依旧恐怖。
之前那小鬼身上的那股异香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散去了，这狭小的空间里反而被一股恶臭笼罩。
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森森白骨，我大概明白这股腐肉之臭是从何而来的。
地上，还散落着余生给我的那串佛珠，我想了想，一一捡起，置于袖中，不过，还是有好几颗已经彻底碎成了粉末。
陆绵绵被我打出去之后留下的那个洞口还在，我学着自己进来时的动作，提气一冲，整个人就朝那个洞口飞了出去。
“妈妈……”
身后，传来小鬼凄厉的哭喊，我无心理会，径自向外飞身而去。
外面，天还未亮。
凭着过人的视力，我轻易地就看到了地面上站着的一红一白两道人影，是陆绵绵和余生，而琥珀像是受了重伤，躺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陆绵绵显然被我的那一掌伤得不轻，都过了这些时候了，她的嘴居然还在溢血。
余生就站在她对面，手里捏着那把纸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见我飞身而下，陆绵绵的脸上满是震惊，我想她大概满心以为我已经被她儿子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吧。
倒是余生，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轻啐了一声“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陆绵绵已无心与余生对峙，转而向我扑来。
我刚想躲开，陆绵绵却被从我后方飞来的一个黑影重重地击倒在地。
“嘭”的一声，又是一记重击，我在心里默默地替陆绵绵哀嚎了一声。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黑影居然就是陆绵绵口中的“儿子”。
此时此刻，他正趴在陆绵绵胸前，龇着牙，瞪着眼，弓着身子，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恶狠狠地向她发出警告：“嘶嘶——”
这小鬼是在保护我？唔，大概是！
看到他，陆绵绵惊喜极了，抱住他就是一阵猛亲。
“儿子，你没死，真是太……”话说了一半，陆绵绵脸上表情忽然定格——那小鬼的尖牙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好……了……”
鲜血飞溅，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小鬼的身体，那场面看起来竟像极了浮屠城里面的修罗场。
陆绵绵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小鬼贪婪地吸着陆绵绵的血液，直到她迅速干瘪成一具干尸。
也许是陆绵绵身上的血液太少，小鬼吸了一顿，觉得不够饱，就把一双贼眼转向了倒在不远处的琥珀身上。
我心里一惊，大喊：“站住！”
小鬼刚刚迈出去的小短腿真的停下了，胖墩墩的身体也慢慢转了过来，一双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我。
我生怕他一个转身又去攻击琥珀，大声命令：“坐下，不许动！！”
小鬼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原地坐下，讨好地对着我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