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我听浮屠城的那棵千年槐树精说过，灵识就是生灵存在的根本。
没有灵识，即便你是大罗神仙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但是灵识本身却是无形无体无情无欲亦无记忆的，除非……它足够接近本体完整的魂魄。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连通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说我就是那千年红鲤缺失的灵识吧……”
所以，是因为他的体内有我的内丹和完整魂魄，他才能这么轻易地抓住我？
余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把衣裳穿了回去，似真还假地笑：“你猜。”
卧槽！我猜得到还用问他！！
我正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却忽的点住我的唇：“不如，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我……”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因为我想讲。”
他霸道地根本就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俨然一副他想讲我就得听的架势。
“很久很久以前，森罗有一个很有名的画师叫浅溪，他在家里养了一条很肥很肥的鲤鱼。虽然这条鲤鱼很不务正业，身为一条鲤鱼却总想着吃了他，可是浅溪很大度，天天给她画素描，天天给她讲睡前故事，天天给她灌输人性的光辉！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条成精的红鲤妖终于爱上了身为饲主的英俊多才又温柔的画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说到“英俊多才又温柔”这几个字的时候，余生的咬字特别清晰，表情特别享受，感觉就像是在说他自己似的。
许是太投入于故事当中，他根本没有看到我狐疑的眼神，只管自己接下去说：“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画师住的院子忽然起火，火势之大，根本难以扑灭。画师险些被烧死，是红鲤妖为在紧要关头化身为人替他挡住了大火。画师的命是保住了，可是红鲤妖却在大火中飞灰湮灭……”
“你呢？这个故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余生愣了愣，无比忧伤地看了我一眼：“我是那画师的后人，为了报答红鲤妖当年对先祖的救命之恩，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在为重新凝聚红鲤妖魂魄而奔走，细算起来，至今已有五百余年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漫不经心地抓着我的手，像是在把玩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我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把玩之下慢慢变得清晰，也就没有出声阻止。
所以，一条千年红鲤，对一个人类动了情，不惜灰飞烟灭化身为人护他周全，而这个人类以及他的后人，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世世代代在无常轮回中蹉跎流转，只为让她重返六界？
听起来，这确实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然而，余生握着我的手却传递给我不一样的信息。
哦，忘了说，我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有个天赋技能——能感受到他物的情绪波动。
不过因为之前是无实体状态，所以感受到的信息并不强烈，而眼下，我正在余生长时间的抓握之下，变得越来越有实体感，所以现在通过他的手，传递给我的可不只是情绪波动而已，而是他整个内心世界！
换言之，此时此刻，可以说这货就跟脱个精光站在我面前一样，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所以，我知道他说的这个故事，根本就是真假参半。
“哼，你个谎话精，那画师分明就是你自己！而且，那条红鲤妖不是自己跃出水面，替你挡火，而是你情急之下把它生生从水里拽了出来的！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凡人，活该你长得这么丑啊！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