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白皙,节骨分明的手指翻阅着书籍,动作缓慢却优雅,长睫随着偶尔的颤动,像是带起了一阵风,直直吹到了白皎皎的心里,也迷花了白皎皎的眼。
他看着书,白皎皎看着他,一人一鱼皆是专心致志。
灯罩中的蜡烛偶尔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小响动,但也未能影响二人的专注之事。
累时,鹤子谦动了动,抬手捏了捏两只眼窝,微微的垂了垂眸子,算是歇息半分。
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鹤子谦抬起头,却是那条锦鲤望着自己不停的吐着泡泡,一副意见颇大的样子。
白皎皎回过神智还懊恼着,自己怎么就盯他盯傻眼了,不过心头却是疑惑,这人怎么还不睡。
薄唇轻启,因熬夜而沙哑的声音更是染着磁性,“你睡吧,不必等我。”
顿时白皎皎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才没有等他,只是他那么大的一坨坐在那里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话语咕噜咕噜变成了气泡,想了想转过身,不再看鹤子谦,纱窗并未关上,视线里是倒映着月牙的泛光池塘。
鹤子谦垂了垂眼眸不经勾起唇角,第一次觉得,把这条鱼放在房内是一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极细的窣窣声,细碎的脚步若有似无的传来,最后停在了门外。
那脚步声无意掩藏,而在听到脚步身后,鹤子谦立马起身走至门前,却并未开门。
白皎皎耳朵极好,自然也是听到了,脑袋中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鹤子谦压根儿不是要挑灯夜读,而是在等人。
外面的人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敲了三声门,节奏清晰一长两短。
鹤子谦眼睫低垂,轻声开口,“平西侯府的适嫁女子,无论嫡庶,让她们尽快都嫁出去吧。”
随着话语而来的,是两短一长的回应,那人踩着脚步声离开,在一阵之后回到了悄无声息。
鹤子谦动了动脖子,不经意的望向白皎皎的方向,却见她又转过了鱼身朝着自己,似乎方才她也听的认真,不由得转动深眸看向白皎皎的眼睛。
白皎皎只觉得像是被一道莫名的冷意缠在了心上,想要扭个头不看鹤子谦,却发现身子怎么都动不了,甚至不由的发颤,方才的气氛已然不见,这一瞬间白皎皎竟觉浑身不自在,然后就见鹤子谦骤然扬起了唇角嗤笑出声,眼角弯了弯带着嘲意低头望向自己的鞋面。
下一刻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极其自然的走向前拿开灯罩,俯下身子,轻吐气息将烛火吹灭,应着泛光的侧脸,随即消失不见。
室内顿时一片黑暗,脚步极轻,但白皎皎听的清楚,然后是衣被摩擦的声响和一丝弱不可闻的轻叹。
饶是如此,那抹冷笑依旧印在了白皎皎的心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莫名的不舒服,既然是不舒服,白皎皎自然是立刻归为了坏的那一方抛在脑后。
心下却更是巴巴的期待着下个月的十五,她能看到月光,吞吐月雾之气化成人形。
那时候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当初娘说过,只要离开棠湖,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现在是,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压根儿用不着这些人小气吧啦的一小块儿一小块儿扔给她。
晚上睡觉时,白皎皎做了个梦,梦里她面前放着成山成海的软白馒头,而她吃的肚子溜圆无人管,心花怒放而出,一朵接一朵,笑的嘴都合不拢,结果那些馒头突然一变,变成了鹤子谦。
周身围绕着无数的鹤子谦,笑容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惑人气息让白皎皎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一般,那无数个鹤子谦取代了所有的软白馒头,裸着一身白花花的肉抵在了自己面前,那画面太过震撼。
顿时白皎皎就被惊醒了,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的跳着,紧张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人,这人太恐怖了,做梦也不放过她。
从今日起,她要抵制馒头!抵制鹤子谦!
坚决的!